Double Happiness

苏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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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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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岛上雾气重。青黛色的山水树木,白雾缭绕。半路上停着粒粒的车,绿油油湿漉漉的乡间,粒粒和玛丽一前一后往田野里走。玛丽的高跟鞋一脚一脚踩进泥土里,不好走,左摇右晃。粒粒撑开胳膊在前头带路。玛丽:不走了不走了,鞋子上全是烂污泥。粒粒回过头来,玛丽可怜兮兮拎着高跟鞋看着她。身后是一片连一片开放的油菜花。
文/ 苏利文

粒粒和玛丽是一对闺蜜,粒粒三十六,玛丽三十三。

玛丽还是粒粒的嫂子;两年前粒粒和丈夫离了婚,玛丽和粒粒愈加亲近了。

一个闷热的午后,开车回公司的粒粒在隧道里接到玛丽一个电话。

粒粒接起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呼叫。粒粒回说:等我靠靠边,我打给你。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粒粒:好好叫讲闲话,不然听不清侬讲啥。

玛丽电话里喊:侬阿哥出轨,光天化日。

粒粒:不是第一次跟侬讲,我阿哥天生坏料,侬不相信。

玛丽:伊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粒粒:捉奸在床了伐?

玛丽:比捉奸在床还要辣手,伊帮小三买房子。

粒粒:只要是钞票的事体就好办。

玛丽:我咽不下这口气。侬快点来救我。

粒粒:公司事体太多。

玛丽:侬不来,今天就永别了。

电话里传来一辆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一辆警车放慢速度驶过粒粒,又倒回来,警察在车里示意此地不能停靠。

粒粒只好将车开走。


时髦的玛丽站在巴黎春天拐角等粒粒。

粒粒车一到,玛丽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扑面而来的阳光和浓烈的香氛味道,粒粒皱了下眉头。

玛丽;哪能介许多辰光?

粒粒:侬今朝卖相蛮好。

玛丽看着粒粒的面孔,仿佛看着出轨老公的面孔,突然嚎啕起来。

粒粒给她纸巾,玛丽脸盘越擦越花。

过了一歇。

粒粒:哭够了么?

这一问,又把玛丽的委屈吹开了。她这次哭得更不能自己,肩膀竟有些抽搐。粒粒拿手臂伸过去搂她。玛丽竟像个孩子,抓住粒粒的衣袖一通乱擦。

粒粒:衣袖被侬揩烂啦。

玛丽:赔侬好来。

伊一哭,鼻涕都吱出来。

粒粒把车停在一个路边酒吧,她们下车,找了一张有阴影的咖啡桌坐下。

玛丽的颈链很别致,V领套头衫也迷人。唇上的那颗痣让粒粒爱恨交加,她没有。

粒粒:我哥呢?

玛丽:手机关机,公司小秘讲不知道他去哪了。

粒粒:他只会这老一套。

少顷,粒粒为自己点上一支细烟。

玛丽:他竟然承认了!竟然讲给她一套房子是应该呃!白痴啊?

粒粒:白痴。

玛丽:男人不可救药吗?

粒粒:何止。一泡烂污。

长得像陈奕迅的服务生走过来,粒粒要了杯鲜榨西柚汁,玛丽要了意大利肉酱面和一杯血腥玛丽。

玛丽:两年前侬是哪能对付白痴的?

粒粒:拿他一堆内衣团进垃圾袋摆在房门口,换忒门锁。出门休假三个礼拜。

玛丽:他涵养功夫介好么,不纠缠?

粒粒:发急找我律师去呀,我一概不睬。

玛丽:侬没一眼眼挽留的意思?

粒粒:挽留是安慰剂,只是假装失忆一歇,结果还是死掉。

玛丽要一支烟,明显不会抽,呛了一口。

玛丽:不甘心不甘心!

粒粒:不是不甘心是虚荣心。男人专挑女人虚荣心戳,一戳再戳。

玛丽就是崇拜粒粒的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食物送来了,玛丽恐怕是气饿了,大口大口吃意大利面,番茄沙司把嘴唇上下弄脏了。

粒粒也真是喜欢玛丽这一点点粗俗。她们彼此不同,彼此需要,情同手足。

说着说着,天色暗下来,飘来毛毛细雨。

粒粒:送你回去?

玛丽:不回去。

粒粒:跟我回去?

玛丽:不去不去,谁家都不去,恨煞家里。侪是垃圾龌龊,除臭剂消毒水味道。

上了车,点开发动机,玻璃刮水器咯哒咯哒响。

粒粒:那么去哪里?

玛丽:侬一直往前开,一直,直接开到黄浦江里去。

粒粒:去黄浦江我不陪侬。

玛丽:就知道侬跟侬阿哥是一丘之貉。

粒粒:侬下去。

玛丽即刻软下来,快点撸撸粒粒握紧自动拨的右手臂。

粒粒:那么阿拉去开房,陪侬困一觉。

玛丽立刻喜形于色,赤了脚抬起来搁在面板上。


跟了手机导航指引,粒粒开车在夜色中慢走。

:前方150米右转进入阳春路。

玛丽安心了,心满意足困顿了,还打了一点小呼噜。

粒粒开车盯着前方,她想什么呢?

假设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同样揪心的傍晚;假设她会想躲到什么鬼地方去的一脑门坏水的亲哥;假设她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唯一可以不假设她会想身边这个沉睡入夜色的嫂子。

玛丽短裙翘起来,腿是性感的,不设防的,鲜红的脚指甲指向夜空。

:前方50米向左转弯,沿右辅路并线入外环高架。

车在夜色里行驶像飞行的萤火虫。

有方向但目的不明。

车开过一片开阔的湖,开到一座岛上,岛上有个华丽的精品酒店。

:您已到达目的地,此次导航结束。

停下来,熄火。

玛丽醒来,拉齐了短裙,放下脚丫,穿上高跟鞋,跟着粒粒下车。

夜色中箜箜的关门声,面前一幢突兀的海市蜃楼。

玛丽踉跄了一步,嘟囔:侬真会寻地方。

这俩一前一后,走进一扇巨大的人造天堂。

珠光透剔的电梯,上升。

玛丽心那么一荡。

她对着电梯镜子整理V领套衫,摆正颈链,理刘海,摘睫毛,抿嘴唇。

突然醒悟电梯里并非她一个人,粒粒在身后注视她这一切动作。

玛丽:侬发一点声音好么?

过了深深的走廊,找到房间进门,咔一声,现实世界被关到外头。

刹那寂静了。


玛丽有一点点不自在;粒粒注视那张双人大床,毛巾被折成两只对嘴的鹅。

玛丽一把抓起一只鹅的脖子,鹅形就散了。她踢掉高跟鞋,松了紧身短裙,长丝袜里的小内裤在屁股那儿折皱了。打开电视,关于日本核泄漏新闻,又关了。

粒粒累了,这会儿她靠在沙发上磕冲一会儿,外套都没来得及松开。

玛丽坐在床沿,一只一只脱掉长袜,脱掉套头衫,摘下项链手链,走进浴室。

浴室向着房间的墙是一面大玻璃,她摘掉文胸,踮起脚脱掉内裤。

拧开水笼头,哗,水冲下来洒在玻璃上,砰一声。

把瞌睡中的粒粒惊醒了,她抬眼看见玻璃后面玛丽的裸体。

玻璃墙渐渐被热气迷濛,但玛丽沐浴的身影在粒粒看来象一出情色电影。

从头至尾,粒粒眯着眼看完,她有点燥热。

当玛丽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裹着头巾出来的时候,粒粒脱光了身体,走进浴室。

玛丽摸了一把粒粒的屁股。嗔笑。

玛丽:冰冰瘖,弹性蛮好。

粒粒:神经。

砰,水冲洒在玻璃上,玛丽侧过头来,同样被粒粒的裸体吸引。骨干疏朗,平仄有致。

玛丽:哎,问侬只问题,侬现在有男人伐?

粒粒:有呃。

玛丽:出全勤半勤?

粒粒:全勤。

玛丽:啊?侬瞎讲有啥讲头啦。

粒粒:没赫讲。

玛丽:侬介要啊?侬阿哥哪能一眼不像侬。

粒粒:伊坏忒了。

玛丽:切,这个侬没我晓得。

粒粒:快点寻伊去。

玛丽:我这么贱么?我要伊跪在面前求我,我不原谅他。

粒粒:做大头梦。

玛丽:啥?侬讲啥?

粒粒穿好了浴袍出来,玛丽床上让一让,粒粒一屁股坐下。

两个浴袍女起初的尴尬,因为熟络很快就安心了。玛丽凑近粒粒,盯着她。

玛丽:讲,那个男人哪能把侬摆平的。

粒粒不响,看牢玛丽。

玛丽解开裹在头上的毛巾,短发荡下来。她翻过身,揭开浴袍,叫粒粒帮她后背抹润肤乳。粒粒有点勉强。

玛丽:讲嘛,老实交代!

粒粒就不响。她把乳液往两边抹开。

玛丽:侬讲还是不讲?

玛丽的手突然钻进粒粒的浴袍,一把抓住粒粒的小乳房。粒粒按住玛丽的手腕。

粒粒不响,但气息重了。她们挑衅对视。

粒粒:手拿开。

玛丽:不拿。

粒粒:拿不拿?

玛丽:侬讲呢?

粒粒不响。

玛丽:不拿开。

粒粒凑近玛丽,凑到嘴几乎贴上。

玛丽:讲呀侬。

粒粒嘴唇嚅喏了一下。

玛丽:啊?

粒粒轻到呜咽。

啊?玛丽恍然大悟,顿时浑身柔软。玛丽盯着粒粒,粒粒盯着玛丽,她们接吻,慢慢慢慢接吻,一点一点吻开。

粒粒的手也伸进玛丽的浴袍。


粒粒被空调冻醒,看到玛丽的裸体半交错在自己身上,有点不知所措。

她轻轻移开玛丽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抽出自己的左腿,移开自己身体,下床,穿上浴袍。把半条被子折过来盖在玛丽身上。

玛丽酣睡着,头发紊乱在枕头上,氤氲汗香。

粒粒披上外套,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出去。

她来到酒店大堂,找一个沙发坐下,她想让脑子醒醒。她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支。

一歇,隔壁沙发一个老外走过来,俯身微笑。

粒粒愣了一下。

老外:能借我一支烟抽么?

粒粒反应过来,把烟盒推过去。

老外:哦,红双喜。


清晨,岛上雾气重。

青黛色的山水树木,白雾缭绕。

半路上停着粒粒的车,绿油油湿漉漉的乡间,粒粒和玛丽一前一后往田野里走。

玛丽的高跟鞋一脚一脚踩进泥土里,不好走,左摇右晃。

粒粒撑开胳膊在前头带路。

玛丽:不走了不走了,鞋子上全是烂污泥。

粒粒回过头来,玛丽可怜兮兮拎着高跟鞋看着她。

身后是一片连一片开放的油菜花。


发动轿车,排气管发热。

手机导航指引:前方300米右转,从上匝道并线,前方跨岛大桥。

汽车在这条路上往前驶,跟着手机导航,回到熟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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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利文纽约背景,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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