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的健康考

2023/5/4

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在肚腹裡醞釀，拿起筆卻又絲毫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露，其實常常會有如此的意念在腦海裡奔波，好像有份工作尚未完成，卻忘了該完成的究竟是什麼事？

前兩天有一位許久未曾碰面的患者來看牙，見到我她的表情遊移了一下，隨後便說出：「我覺得妳有一點.......」

她沒把話說完，於是我了然地接了她的話說：「很憔悴是吧？」

她笑了笑表示我的確看出她在想什麼，她不太敢直接對我說，或許怕我聽了會不開心。

其實我都知道，自從更年期以來，我的睡眠品質時好時壞，近期再加上工作上的極度焦慮，讓我在睡眠上吃足了苦頭，直到吃了抗焦慮的藥以後，似乎有些好轉，只是尚未恢復正常。

沒睡好氣色看起來絕對不會好，所以我明白她想要說的是什麼，況且也是熟悉的患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前兩個星期老爺參加社區的健康檢查，拿到報告後，也讓我著實地緊張了些。就像參加考試在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全身都繃緊了，等著宣告審判。打開一看，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有好幾個紅字，不得不讓我們更嚴謹地看待作息和飲食。

糖尿病是老爺家族的遺傳性疾病，他的大哥很早就開始與之共處，他的二姐、小妹亦同。沒想到這一回輪到老爺了，而我一時間卻無法接受。

本以為一個毫無病痛的「健康」人，現在卻可能要開始面對糖尿病的長期抗戰，我的焦慮指數瞬間提升不少，老爺卻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擔憂，也許他身上尚未有特別明顯的症狀，對他而言就只是沒有考好，再接再厲即可。

於是我倆討論後取得共識，若經過兩三個星期的作息、飲食、運動的調整後，數值仍然沒有改變，只能乖乖就醫不得上訴。

說歸說做歸做，人的惰性瞬間就可以令人啞然，才說完要調整飲食，他馬上拿起一包洋芋片往嘴裡塞，真是氣人。他卻雲淡風輕地說：「下個星期再開始吧，今天就讓我享受一下，否則以後的飲食限制恐怕才是苦日子的開始。」

我也只能接受，或許他自己也有體悟，知道這病症不是開玩笑的，我也只能沉默以對。

我想該不會是我害了他吧？下班後想吃宵夜，又不願承擔過多的身體負擔，於是找他和我一起分擔罪惡感，不知道是否正因為我的隨性，讓他掉入糖尿病的陷阱。

無論如何自責已無用，還是認真地陪他一起運動改善飲食，也許此時發現對我倆反而是好事一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