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不好溝通的方式?

弓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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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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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條通往改善生活的道路是容易走的,包括:改善關係之間的溝通這條路。

溝通是為了理解彼此,不是要對方照著某種特定方式做事情。很多溝通會造成衝突,就是因為一心只想讓對方照著自己的方式做,然後又認為自己是在溝通。

只可惜真的很多溝通往往越溝通越衝突。時常聽見:「來,我們來溝通一下,我跟你講,你齁~那個玩具啊,玩好就要收整齊,不要散的到處都是,不然到時候找不到才不要又在那邊唉唉叫不高興…..(以下省略一千字)」

這並不是溝通好嗎?這是用道德勸說的方式想要說服對方作某件事而已。甚至是自己認為心平氣和的好好講,實際上是帶著情緒的狀態。

溝通不順暢,加上過去情緒教育的缺乏,導致各種情緒的累積,加上溝通不良又更容易有更多複雜的情緒起伏堆疊且無法覺察梳理。一直重複著使用「溝通不順暢」的方式溝通,怎麼可能改善?

真正的溝通並不是為了尋求共識,而是尋求理解與愛。有共識只是理解與愛之後的副作用而已。

溝通的障礙通常不在表達自己,而在理解對方。通常只要講的表達的夠清楚就好,不需要華麗的文詞,完美的修飾。而是當你能夠以對方的角色思考,自然知道如何表達才能達到效果,不是以罵人、挖苦或做人身攻擊或打斷對方說話或阻撓對方說話。

另一個常見可惜的點就是,往往以為自己講的很清楚,實際上是不知道在說什麼。東扯西扯一堆,自己說出一些前後矛盾的東西。

常常在講,孩子就是不好溝通、不容易溝通的大人。同時孩子又是最容易直接表現出各種情緒狀態,尤其在不被理解的時候。因此,我深信就算不會說話的嬰幼兒也是聽得懂,只是還不會說話,又或者說還不會表達。試著仔細觀察有些嬰幼兒容易呈現出一種總是情緒很滿的情況,往往只因為他的需求沒被滿足,只因為他不被理解。


八個月大的新進人員已熟悉拍手技能,所以就跟他說:「如果我問你的問題,你的答案是對的、肯定的、要的,你就拍一下;如果是不要、不對、不確定,你就搖頭、唉唉叫都好。」

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倆就可以互動溝通了。

很多時候我們認為別人應該知道,別人應該懂我們。結果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並沒有真的清楚的說或表達出來,同時對方也未必願意試圖理解。

在他還不會說話的階段,某天下著細雨的春天傍晚,陪著玩樂時突然想到要去郵局寄東西,我問他:「我要去郵局寄東西,你要過去客廳嗎?」新進人員搖搖頭。

我:「那你要去廚房嗎?」新進人員也搖搖頭。

我:「所以,你是要跟我一起去郵局?」新進人員拍了一下手。

我:「外面現在下著毛毛雨涼涼的,我需要穿外套,你覺得你有需要穿嗎?」新進人員歪著頭滿臉問號的看著我,我猜應該明顯不明白我所說的「下著毛毛雨」「涼涼的」是什麼樣的概念。

我:「我抱你出去外面感受一下天氣,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穿外套好了」新進人員拍了一下手。

抱他到門外站在馬路白線內,稍微淋的到一點毛毛雨的狀態下,我問:「這樣的天氣就是毛毛雨有點涼涼的,你覺得你有需要穿外套嗎?」

新進人員看了我一下,搖搖頭。

我換句話說重複和他核對一次:「所以,你覺得這樣的天氣你不需要穿外套?」新進人員很果斷的拍了一下手。

於是我們倆就這樣撐著傘出門了。✌︎('ω')✌︎

是的,我是完全信任我和新進人員之間的溝通互動。因為相信、理解與接納彼此。


隨著新進人員一年一年長大,有時候氣溫變化時會請新進人員自己去感受一下氣溫,再決定要穿多少衣服。因為這是一個孩子很基礎的能力:自己可以感覺自己的感覺。

不過,雖然有種冷叫做大人覺得冷,還有一種冷是我們大人會看氣象預報。

有天上課前,他問了我當天氣溫大約幾度到幾度,回答他後新進人員接著穿上防風薄外套。我剛好看到氣象新聞提到早晚溫差大,傍晚後會變冷。

我拿了羽絨外套給他:「今天外面會比昨天冷穿這件吧。」
新:「吼!!幹嘛不早講。我都已經穿起來了」很明顯不耐煩的情緒上來。

當孩子情緒上來時,容易演變成什麼樣的局面?

我:「我是剛剛你問我氣溫時,才看到氣象新聞的,你放學時會變天,比現在更冷。穿起來吧。」
新:「我不要!很麻煩欸!!」

我:「我知道,穿這件吧!」
新:「我就不想要脫了又穿,這樣很浪費時間」開始賴皮。

我:「我知道。穿這件,你可以玩久一點。」因為外面風大,可以在室外待久一點或是玩久一點是直接走入對方的內在渴望。

新進人員一邊開始脫薄外套一邊說:「好啦!那這件薄外套我也帶著如果晚點比較熱我可以換。」
我:「當然,那有什麼問題。」


面對情緒並不是眼不見為淨,而是有好多路徑可以去走。所謂的路徑去走的意思是:試圖理解對方與接納自己面對當下對方狀態情緒的各種應對方式。

有時候大人難免會認為孩子瞬間莫名其妙地生氣、暴怒、不耐煩。大人以為的莫名其妙,卻只代表我們對於孩子的不理解,當下我們的情緒被撩動,一旦成人的情緒沒辦法梳理好,就會演變成用只是用很生氣、不耐煩、講道理、討好的方式「反射」應對,而不是清楚穩定「回應」表達;一直處於反射無意識的情況下,溝通也只會越來越不順暢而已。

關係間很多都是以愛為名的控制,只會扼殺真正的愛,引起彼此間的爭執與矛盾。愛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用著愛的名義所做出的行為,用錯的方法才是問題所在。

溝通的定義:人與人之間信息交流、思想傳遞與意見回饋的過程。理解彼此後才有機會取得平衡,而不是努力的說服對方。

過程中,就如同第三週的第一點提到的:「需要時間」而這個需要時間,就是有意識的等待。

很多都需要有意識的等待,包括:讓對方知道他需要承擔所造成的自然結果,並為自然結果負責任。同時希望孩子學會負責任,大人就別急著剝奪他負責任的機會。

這樣的過程就是有意識的等待。

不過有些大人反駁,不是啊!總是要教,不然孩子還小不知道怎麼過馬路讓他自己去過馬路承擔自然被車撞的結果嗎?

來~這邊又是一個很容易混淆的狀況了。把兩個不同的概念放在一起混唯一談。

用圖表來說明比較清楚:如下圖

圖一:自然結果和邏輯結果

簡單說在孩子可以負責任的情況下盡可能放手讓他去負責任吧。當他面臨自然結果時,溫柔堅定的讓他知道,現在我沒辦法幫你準備食物,因為中午你選擇了不吃飯。這是為自己和規則畫出明確的界限,讓對方知道做了選擇就需要為自己負責。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做出不合理行為要別人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這時大人需要做的絕對不是一直跟他道德勸說一直念一直念然後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食物再跟孩子說:「我一直念我也很煩,下次不要再這樣」我相信孩子心裡也偶爾會想:「那你就不要念啊」。好多人以為這樣是在溝通,實際上這真的不是溝通啊!

這樣只會變成像下圖一樣,最後只是惡性循環,孩子學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大人只會覺得怎麼這麼不好溝通,究竟是誰造成的?誰沒原則呢?:

圖二:惡性循環

甚至,有意識等待並非氣呼呼的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就轉頭離開喔!


另一種很常見的有意識等待在生活中更常見的運用則是停頓。因為有意識等待的停頓同時可以帶來自我覺察與內在安頓。

由父母姊姊陪同談話的二十歲男生,明顯的因為家人陪同感到不自在。

我:「假設有個方法,可以讓你比較自在,你願意試試看嗎?」

男生回了一些繞著邊緣走的話。我:「我不是問你做不做得到,我是問你願意嗎?」

對方沉默了。我看著他,他的眼神也沒有迴避。停頓了約莫過了兩分鐘,對方開口並扎實的說出:「願意」

接著開始一連串的對話,到了中後段。

我:「多久回家一次」男生小小聲的說:「不一定」

我:「不一定是多久?」男生:「有的時候一個星期,有的時候一個月,有的時候更久」

我:「那平均呢?」男生:「一個月吧」

我:「平時會電話和父母聯絡?」男生:「很少」

我:「當你要回家的時候,會有壓力?」這個問題一出口,父母和男生的姊姊尷尬的看著我。

男生又開始繞著問題邊緣回答。

我:「我是問你會?還是不會?」對方繞著問題邊緣回答。

我:「會?還是不會?」繼續繞著問題邊緣回答。

我:「會?還是不會?」當我問到第四次時,對方停了下來。

我一次問的比一次慢,尤其聽完對方繞著邊緣回答後,一次停頓的比一次久。

最後,男生低著頭輕輕的但很明確的說出:「會」

當男生說會的同時,父母的表情帶著驚訝錯愕與不解,姊姊倒是覺得很正常、不意外的樣子。

接著陪著這男生走了一段很完整的歷程。

當然,無論他最後的回答「會」或「不會」都好,甚至始終繞著邊緣回答也好,畢竟都在我的期望內,因為我只是期望他正視問題核心。正視核心才能看見真正要去面對的東西,才能看見成長的可能。

過程中的停頓是刻意、是有意識的留白。希望他在回答那些和問題不相關連的陳述後的情緒裡待一下,儘管他可能沒特別留意到這個當下有什麼感覺。

不過,沒感覺不代表沒有情緒。很大的一部分是不知道這樣是什麼情緒。但,被挑戰的當下我猜腦袋中的風暴和情緒是複雜的狀態。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害怕對方有情緒,想極力安撫。但,有意識地停頓,讓子彈飛一會兒,在不干預對方的情況下陪伴著,讓對方好好和這樣的情緒在一起。

溝通也涵蓋了陪伴對方看見自己一起走一段成長的道路。


日常對話中因對方語意不清含糊時重複核對「會?還是不會?」「要?還是不要?」是很常見的情況。

只是在核對的過程中,提問的人倘若內在不穩定,很容易因為語態而擦槍走火。簡單說,問對方「要?還是不要?」就算是有一點點不耐煩升起沒辦法自我覺察與內在安頓,這個對話的走向往往會越來越激烈。

同時,問的人也容易因為對方腦內風暴過於強烈,而接不住對方說出來的話。

另外提問的人一旦內在不穩定會演變成,被問的人最後「好啦好啦!」看似選擇了「要」實際上是他把這個責任丟給了問的人。

所以,無時無刻我們需要關照的是「情緒」。包含,自己當下的情緒。

當下過於焦急的想解決事情時所產生的應對,只容易造成更多的情緒狀態需要不斷應對。因為陷入了情緒事件,忽略了情緒的本質。


提到有意識等待、提到需要時間,很常常聽到「這些孩子以後終究得進入社會,社會上一樣對他們會有所要求,難道他們不需要改變嗎?要等他們等到什麼時候?」是,需要改變。但,需要足夠的時間。而,這個時間來自於彼此的信任存摺有多少。

治標很容易,反正利用各種威脅利誘就好。但究竟是什麼原因人會尋找一時的治標之道,而不對真正的成長下功夫。

因為在改變過程孩子的情緒反覆的被引起、失控,我們很難可以順利平靜處理。平靜,非冷漠。

在關係中想溝通,與其說有很多的天不從人願,不如說是有太多的一廂情願,包括情緒波及都是一廂情願。但請相信一件事,你的任何反應或回應會決定對方的應對。

我們很容易對對方的行為做出反射的應對,做出立即的判斷或假設,而沒有考慮到那些反射的應對可能是因為當下發生的事情,勾起了過往的記憶。

假如做不到平靜的處理,只會讓問題更僵持,導致雙方的關係越來越惡化,這就是越溝通越挫折的經典呈現,所以改善不好溝通的關鍵方式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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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藉由分享文字的方式開啟一點點改變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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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釐清 #為自己負責任

#自我覺察 #內在安頓

#在安然無事中學習

#在風暴中才有能力實踐

#內觀者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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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長先生內觀者 / 敘事治療 / 非暴力溝通 數位宅男 / 曾經音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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