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記得當年東京國際軍事法庭審訊到南京大屠殺事件階段的時候，被告日本戰犯的辯護律師（注①）詭辯說：佔領初期，南京的遺屍遍地全是中國人於撤退時互相火並殘殺所致。那時各國法官同人都認為這完全是胡說八道，是一件絕對不可想象的事情。讀了宋希濂一文後，我們便知道池們的胡說確也有一部分(當然是極小的一部分〕是符合事實的。

陷京三月記，海寧蔣公穀氏之作也。公谷以軍醫於役北伐、西徵歲久，事定，既已解甲。及淞滬抗日戰起，懍於國亡無日，因復投袂，參與野戰救護。南京之陷，甲士盡撤，氏尚與金誦盤諸醫，就死恤傷不輟。彈裂於前，火熾於後，榱棟瓦石於左右，而單價之奔馳如故，醫護之扶傷患如故，一若唯恤手乾坤憂痛，不知有一己之死生驟變者。

一九三七年蘆溝橋事變的前幾天，我因在日本參加左翼世界語活動，被日本警視廳誣陷，無理拘禁八十六天，飽受迫害凌辱。我返國不久，即由朋友們介紹由家鄉台山趕到廣州，參加了國民黨第一五六師，任政訓處上尉科員。三天後隨軍出發北上。本師於十一月十七日開抵蘇州的時候，淞滬前線部隊已向蘇州河南岸後撤。

突圍前的情況   一九三七年，鑒於上海戰場逐次使用兵力，被日軍各個擊破的教訓，我奉第八十三軍軍長鄧龍光的命令，率第一五六師參謀處長、參謀、中校團附、政訓員等十餘人組成的幕僚組，先遣赴滬，負責與該軍在上海的第一五四師聯絡，做好偵察、計劃、籌備等工作，俟第一五六師上來後，能即時投入戰鬥。

第卅六師撤離上海戰場即轉進南京，剛整補完畢就加入南京衛戍軍戰鬥序列。我所在的第一〇六旅（旅長李志鵬）奉命守備下關江邊，獅子山，象山之線。我所在的第二一二團（團長熊新民）擔任守備下關獅子山至象山前沿江邊一線。第一營（營長謝菽周）守下關沿江為第一線；第二營守獅子山與象山之線的防禦為第...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下旬，第三十六師撤回南京後，師長宋希濂即集合營長以上軍官講話，要大家保持抗戰光榮，在人員，械彈，器材補充後，加緊訓練，準備再加入第一線戰鬥。受師長情緒的感染，大家士氣很足。不久，我們營負責擔任南京和平門外到幕府山，大紅山一帶陣地的工事構築。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中旬，我在中央軍校十一期學生第二總隊步兵第一大隊第二隊任少校隊附，總隊長鍾彬對我說：“宋希濂（第三十六師師長）要你回部隊。”（我原在第三十六師第二一六團任少校營附，後調到軍校工作。）我回答他說：“在哪裡工作都一樣，暫時不想回部隊，在這裡也很好。

一九三七年八一三上海戰爭爆發，我率所部第三十六師(約一萬人)投入戰鬥，在江灣天寶路及大場一帶與敵周旋了兩個多月，無日不戰，前後傷亡逾萬。十月二十八日，奉命撤到蘇州河南岸據守，戰至十一月九日，又奉命向崑山方面撤退。到達崑山時，陳誠總部(陳誠那時擔任前敵總指揮)已經撤走，那裡只有一些找不到自己單位的小部隊和失散的士兵。

南京方山，是國民黨最年輕的戰車部隊——交輜學校戰車教導營的訓練基地。教育長徐庭瑤，營長彭克定，學兵連連長趙鵠振。一九三七年春，我在該連任第一排排長。一九三七年四月，交輜學校戰車教導營改編為陸軍裝甲兵團，團長杜聿明。我所在的連為戰車第三連，連長趙鵠振，我任連部摩托偵察班班長。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下午，我隨戰車連撤至下關江邊，碼頭右側已經堆了很多戰車連的五加侖汽油桶，以及戰車連的其它輜重，因為都是克羅米領章（裝甲兵團領章），大家自然的會合在一塊。有位排長告訴我，“正在交涉渡輪”。因當時我的軍級最高，大家都願聽我指揮。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九日，上海抗日陣地全線崩潰後，我軍僅有的機械化部隊——陸軍裝甲兵團，共有戰車，搜索車，戰車防禦炮三個營，也奉令向湖南湘潭撤退；同時，這三個營在上海參戰的一部，已經撤回南京。當時決定搜索營，戰防砲營沿京（南京）贛（南昌）公路撤退，戰車營搭上火車向長沙輸送。

江寧要塞轄有龍（烏龍山），虎（老虎山），獅（獅子山），馬（馬鞍山），雨（雨花台）五座砲台，好像還有個“象台”（記不清了），都是清末遺留下來的。抗戰開始前，又增設了甲一，甲二兩台現代化要塞高射炮。時要塞司令部邵百昌中將，參謀長曹友儀。從炮兵學校要塞科幹部訓練班調出來的學生軍，是政府用於現代化要塞高射炮的兩台人員。

我原在第八十八師任職，經南京航空委員會特務團少將團長李良榮與我師師長孫元良協商，一九三七年五月調我到航空特務團任營長。我即到南京郊區上新河營房報到，集中整訓航空特務團第二營，不到兩個月，七七蘆溝橋事變爆發，不久八一三淞滬又開戰，我營奉命調赴南京光華門外飛機場，擔任防守任務。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九日拂曉時分，日軍第九師團步兵配合小戰車多輛，向光華門外紅毛山一帶我軍陣地猛攻。當時是友軍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第一營在該地防守，抵抗中傷亡過半，苦戰後已退到光華門城牆上，據城牆繼續抵抗。天亮後，日軍又派出飛機前來助戰，向光華門城頭投彈無數，我軍將士傷亡百餘名，眼...

南京保衛戰時，憲兵第二團，第十團，以及憲兵教導第二團一併編入南京衛戍軍戰鬥序列。憲兵教導第二團系一九三七年年初在雲南招募的一批新兵組成，訓練期間，分別編為十三個隊。編為戰列部隊後，九個隊改為憲兵教導第二團，由周竟仁上校任該團團長，郭於武中校任第一營營長；我任第二營營長；孫明齋少校任第三營營長。

一九三七年八月廿八日，我所在的炮兵連奉命開赴上海浦東奉賢縣南橋附近之柘林，歸高射炮兵第二團第二營營長封成林指揮，擔任掩護第八集團軍（總司令維張發奎）總司令部的防空任務。十一月三日奉命調嘉興，後又改為調常州，擔任常州火車站的防空。十一月廿三日，由常州回南京歸還建制，參加南京保衛戰。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九日奉到上海總撤退的命令後，我率領全連七十餘人由滬西八子橋戰場撤回南京歸還建制。十一月中旬，我奉命擔任護船任務，臨時歸總隊副管處（處長余易麟）指揮。教導總隊在下關上游的三汊河內，隱蔽著小汽輪一艘，木船十餘只。我排邊值勤，邊進行新兵的教育和訓練。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桂永清命令我營開到烏龍山以右地段，擔任烏龍山之守備。烏龍山有一個露天要塞，老式的炮，沒有彈藥。我營到達後，全營晝夜幹構工事。十二月四日下午，由漢口調來一個師，其先頭部隊到達下關，派人來烏龍山聯絡。桂永清令我營交防後開至堯化門，沿鐵路兩側構築工事。

一九三七年九月，我在上海戰場負傷，未痊癒，便於十一月廿一日趕回教導總隊總隊部報到，被派在總隊部參謀處第一課當參謀。時總隊參謀長邱清泉，參謀處處長萬成渠，課長肖西清，課的業務是主管作戰。自衛戍總部成立之日起，奉命編入保衛首度的各個部隊，為了儲備足夠的糧，油，菜等物資，日日夜夜在南京附近的江南，江北地區進行採購。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下旬，南京城便已進入戰時狀態。國民黨政府各機關已紛紛西遷，南京市政府也已撤走。原來大行宮，花牌樓，太平路一帶繁榮街道已變得十分冷落，入夜車輛行人稀少，只有少數幾家商店在應市。陵園新村要人的出館以及城內北京路，山西路一帶政府要人的住宅也均已人去樓空，軍政人員的家眷早已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