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HeartStopper2》 – 「在七彩泡泡中我們慢慢變成大人。」

開播年份：2023
原作：Alice Oseman
導演：Euros Lyn
主演：Kit Connor, Joe Locke, William Gao, Yasmin Finney, Tobie Donovan...
評分：8.5/10

前陣子在看演員們的訪問，看到他們提到作品本身在追求一種Diversity（多元性） ，於是我仔細想想，這種對多元性的追求確實成為了作品最大的吸引力。

HeartStopper經常會將觀眾包覆在一種「烏托邦」式的七彩泡泡當中，這種感覺來自幾個地方，首當其衝是HeartStopper在美術布景和服裝上都有刻意地講究色彩上的豐富與碰撞，而人們會本能地被彩色的東西感染；二來是作品描繪的青少年校園戀愛，其題材本身就是一件單純而甜蜜的事（更何況是在兩位主角都非常可愛的情況下）；再來就是劇中時常會出現的，一些漫畫風格的動畫 —— 它們都令劇集在現實的設定下多了一些幻想的感覺；然後還有音樂的採用：HeartStopper偏向使用流行化的歌曲，而流行音樂的魅力就是能夠輕易地調動人們的情緒 —— 譬如在這季第八集出現的那首Carly Rae Jepson的Run Away With Me，就是一首著名的Synth-Pop名作；當然不能漏掉的是選角上採用不同人種和性向的演員，以及在議題上廣泛涉及各種LGBTQ+相關主題，都令到劇集呈現出了一種吸引而強大的「包容性」。

所以在HeartStopper的世界裡，你會有種做甚麼都可以被擁抱的感覺。即使你對自我性向搖擺不定，它會告訴你這是很正常的事；即使你對出櫃感到恐懼，它會告訴你其實同性戀不一定要出櫃；即使你因為某些原因而不敢把「我愛你」說出口，它會告訴你這也是探索愛的過程之一。在所有元素添加於表層之前，原作本身就是一部如此開放如此尊重個體感受的漫畫 —— 它不充斥著社會上諸多被默認的觀念與規則，不會有一種要你去做甚麼的壓力，它最想告訴讀者的一件事就是，只有你能決定自己的生命，當你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就去做，不想做的時候，管它去死。

所以我尤其喜歡作者在角色面對困難時的種種處理手法，像是Nick在朋輩壓力之前總是難以坦承自己與Charlie的關係，卻在Charlie需要保護時勇敢脫口而出；Isaac在被親吻後對自己的心情感到不解，到後來發現自己是無性戀的自由暢快；Charlie表面堅強但終於在Nick面前卸下心防，承認自己被欺凌深深傷害，曾試過自殘⋯⋯ 諸如此類勇於攤開自身脆弱的情節在HeartStopper裡比比皆是，這讓我想起了那本《脆弱的力量》，當你敢於展露自身脆弱的時候，你反而是最強大的。所以為什麼HeartStopper如此具有力量、鼓舞性，甚至美好得像烏托邦一樣，是因為它永遠在歌頌個體的存在，它永遠在肯定每個人在社會觀念當前或會被界定為「軟弱」的情緒，因此它能夠產生出一種非常強大的包容力，然後給那些需要這些鼓勵的觀眾們一個緊緊的擁抱。

但大多時候，只是個體的力量並不足夠。

在第二季裡，有約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主角群在一起聚會的情節，可見主角群的友情線是這季相當重要的一個著重點。其中讓我最深刻的，是Tao向Charlie坦承是自己在不經意間成為他被欺凌的源頭，然後因懊惱而向他道歉，但Charlie卻提到他們自小至大友情的可貴，繼而把他與Tao的名字寫上愛心鎖的一幕。我想了一下那一刻會突然被感動到的點，我覺得大概是因為那不止是在愛情線外對友情的歌頌，而是在告訴我們，可能有時候我們並不需要勇敢，而我們的確很多時候都不能變得勇敢，但這些時候，我們只需要願意擁抱我們的朋友，然後我們就能變得勇敢。

這是友情的力量。

所以每次看到主角群的聚會，尤其是最後一集大家抱在一起極其溫馨時，我都會默默被感動，是因為我能看出作品嘗試在呈現的包容性並不是空洞的口號式噱頭，而是建立在足夠厚實的基礎 —— 即身邊有願意去擁抱你的人，然後合理地呈現出來的美好。它並不是一件痴人說夢的事情，它其實完全能夠發生在現實當中。

比起第一季的甜蜜，這一季HeartStopper探討了更多現實的問題，就像是最後大家都穿上了西裝一樣，他們開始要成為大人了，開始要面對更多不理想的打擊與困難。而這恰恰與劇集的中文譯名《戀愛修課》非常吻合，他們真的是在戀愛中學習關於自我關於與世界相處的種種方法，然後慢慢變得強大起來。

看著他們無畏的樣子，好像也能給人一種勇氣，去抵抗世界洪流。我衷心許下祈願，希望我都能夠像他們一樣勇敢，學習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

圖 / 哈爾希洛
文 / 哈爾希洛

*寫於2023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