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委屈,因為找不到別人相愛的真憑實據?

蔡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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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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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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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要有鋒芒,適用所有人與所有對象。

沒心情碼字的時候,騎車散心通常有幾條路線,一條是騎到萬華,那是立委吳沛憶的選區。

另一條則是沿著高架的捷運線,轉南京東路到松山,把車子暫停在路邊,進去微風隔壁的IKEA附設的瑞典餐廳,點一份下午茶,或是投個十元,買杯霜淇淋。騎過小巨蛋之後,大概在佳德鳳梨酥的店面附近,會看到日前已故的市議員許家蓓的服務看板。

兩個民代都不在我的選區,幾年前被雜誌跟拍上了新聞,才第一次認識他們。


無論兩個人有沒有在交往(當時我的直覺是有),要不要高調公表彼此的感情生活,那都是個人選擇。不過,在這個華國遺毒還很頑強存在的台灣社會,總是愛把兩個人的私事變成眾人的事。尤其還沒結婚的異性戀女生,要被問候婚活或婚期;結了婚的要被問候排卵期跟肚皮的動靜;婚育了可能還要被街上不認識的婆媽指教,例如會勸人既然生了小孩就不要養寵物。

至於女女交往還要被問候得更多,不管同婚過了沒,一如既往。

欸到底男生有甚麼不好?

欸你可以試著跟男生交往看看。

甚麼時代了,跟女生交往有甚麼不好講的?

從家庭到社會,不談女生的婚姻、生育、交往對象,親友彷彿就不會聊天了;記者彷彿就沒報導可以寫了;不認識的路人彷彿就失去生命的意義了。或許就是不想讓外界有太多無聊的聯想,也讓雙方不要承擔太多問政之外的情緒勞動,DPP的代議士要面對多麼惡質的舔共勢力,腦筋清楚的台灣人應該都知道,多開一個戰場其實有害無利。

彼此選擇用最舒服的方式在一起,無須跟外界交代「為什麼」。


議員有公眾的人設與形象,或許被媒體跟拍感情生活,也不好把嫌惡擺在臉上,還是要好聲好氣的感謝大家關心。不過無名小卒就不需要這樣了,我個人的經驗,是會很派的表達不爽,對!就是要派。讓對方知道這件事情,最好不要碰,碰了結果不會太好。

從小到大,我媽很愛偷拆子女的私人信件,想知道我有沒有跟他不喜歡的人交往,這裡的交往不見得是談戀愛,也包含同儕之間的來往,那個同儕是不是家庭不健全、功課差又經歷早戀的孩子呢?我家小孩很乖的不要帶壞他喔!

這種習慣可能跟他過去職場,是在比較特別,帶有思想偵防屬性的研究單位,所養成的職業病有關。

中學時代,看完紙信,重新用膠帶密封,回到家打開抽屜,總是會看到被粗暴拆閱的痕跡。未成年之前大人以行使監護權為理由,來了解孩子交往對象,似乎還站得住腳。權力不對等之下,用過最激進的反制方法叫做「閱後即焚」。

為什麼家裡有燒紙的味道?

那個出國讀書的同學最近都沒寫信給你喔?

當然有信阿!不然燒紙的味道哪來的?總不會是燒金紙吧!不然你想要嗎?來!我燒給你。

當紙信逐漸焚燒殆盡,進入手機簡訊與電子郵件年代,再無紙本私信可拆,但大人在職場殘留的思想偵防戒斷症候群仍在,尚未流行電子化的手機與信用卡帳單,取代了過往紙本私信,成為被拆閱的對象。

我以為是我的帳單所以不小心就打開了。

全家就是你家。全家人的帳單都是你的帳單?拆帳單的時候就是你的帳單,繳帳單的時候就變成別人的帳單?

有一年,負責幫老闆接待來台做訪問研究的學者,網外互打的通話頻繁了一點,話費稍微爆掉,特意申請了通聯記錄,來評估要不要先換個比較划算的資費方案,頗厚的一疊通聯,讓大人禁不起心癢而拆閱,循著通話最頻繁的那個號碼打過去,質問對方跟女兒究竟是甚麼關係?

我剛剛接到你媽媽來的電話耶!

大人看似勝券在握的,以為即將接近我感情世界始終祕而不宣的真相了。被我抓到了吼?

女孩子生活要正常,如果正常談感情為什麼怕家人知道?

通常我派起來反擊對方的無理或無禮,在這之前大概已經都溫良恭儉讓了好幾年。以前我相信人可以相互理解,我尊敬你是長輩,或許不懂怎麼適度表達關心,所以不想動氣,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尊重我。

就是有很多事情無意跟你分享,過去的經驗就是,分享了會被過度放大、解讀、聯想。不想跟你講,不想跟你分享,除了單純不想,說難聽一點就是這個人不是值得講事情的對象。

你都沒有交往對象,以後要怎麼結婚組成家庭?你該不會想跟女生組成家庭吧?

他問這句話的當下,我就覺得不想再忍讓下去了。於是,我默默地拿起遙控器,關上正在看的電視,然後,把遙控器往地上摔,摔爛,接著一言不發的走進房間。

別人或自家人,是不是有個櫃子,或有沒有在櫃子裡,人家不想公表,真的就閉嘴,學著尊重很難嗎?對我媽這種長輩來說,還真的是很難。

摔爛遙控器的第二天,我很早就出門了,家裡停電,因為我把電源的總開關給切了,插電的東西都不能用,飲水機沒通電也出不了水,而重視養生的人早上要喝水通便,沒得喝開水怎麼行?然後想看電視的人,因為遙控器摔爛了,兩天沒電視可看。

從此以後,我在家裡沒有櫃子被打開的問題。

為了要開櫃子強迫幫人出櫃,或尋找可能不存在的櫃子,可能每天都要面對電源總開關被切掉,或是辛辛苦苦買的蛋黃區房子,可能有甚麼不測,有點腦袋的人可能就會意識到,為了櫃子可能要付出甚麼樣的代價,例如便祕會成為常態之類的。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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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凱西Cathy Tsai | 蔡凱西 台北人 / 不專業旅人 / 流浪中的學術人 / 研究旅行史與旅行文化的不良歷史學徒/《後綴》假掰文青誌編輯群 在出門旅行、閱讀,與作古的旅記文本中持續穿越 佛系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travelhistorystory 合作邀約:misiaa2001@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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