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27 無限

不像丁東的思域裡想像出來的畫面，眼前的門後，像鏡。

倒映出來的，是她跟他。只有她跟他，沒有蔣空流，沒有澄音，也沒有任何一道煙霧幻化而成的人影……

「妳不是已經看見了？」丁東往門抬了抬下巴。

「我們？」

「進門後，是怎樣，依我猜，得我們一起走進去後才會知道。」丁東說：「但我們此刻見到的，應該是我們的心。」

「你何時變得這麼肉麻？」靜璇翻了翻白眼。

「正確的說，那是『隨心』。」丁東不以為忤，一臉認真的說：「假如，在這裡，念能的流動，能夠連結一切、改變一切的話，那麼無論後面那些與這個世界各國各地的連接點，抑或前面這些或許與我們的現實相連的連接點，都應該一樣以念能來控制。念能，等同於意願，意願影響了連結點會把這裡連上哪裡。」

靜璇重新細意打量透明門後，那裡的她與丁東，沒錯姿勢神態也與門前的他們一模一樣，只是水平調換了，如同鏡像。然而，再仔細的察看，靜璇的注意力就似之前在思域裡觀察不同的丁東時那樣，投向了鏡像上的自己與丁東，看見的要比之前多得多，多太多了！

對面的他們，眼中的是世界！互通共融，兩雙眼內看見了同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裡面，同樣有著她跟他，他們眼中同樣有著一個世界……

「像不像俄羅斯娃娃？又或是無限鏡房？」丁東平靜的說。

平靜，甚至沒有起承轉合、沒有抑揚頓挫。然而，他們太熟識彼此了，根本連想也不用想，靜璇就知道，丁東在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

丁東其實還沒有從之前的恐懼中完全抽身出來。

他害怕的，依然是出現眼前的一切，讓他無從選擇……

「不是我們選擇與否的問題。而是，或許根本沒有讓我們抉擇的選項。」丁東兩眼變得無比深邃，緊盯著鏡像中的自己。正確點說，該是望進了那個自己的一雙眼裡。

那是一個世界。這……其實很抽象。然而，除此之外，無論是他或靜璇，也找不到比較貼切的形容。

或許，可以把他們之前的猜想都套在這裡。那個世界，是現實。

彷彿沒有盡頭，一個套一個的現實。

靜璇抽離視線，呼吸不由得沉重起來。

下一個瞬間，變化再次出現……

不只眼前的透明門，上下左右無限延伸的無數扇門都逐一而飛快的同化，變得透明！門的背後，同一樣的情景……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無限可能性』。」丁東苦笑，「妳是『無限女孩』，知道該打開那一扇門嗎？」

「你思域裡的，是簡化版。」靜璇雖然同樣的感到手足無措，然而眼前境況又似乎有著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確實，我嘗試過以真實想像模擬所看見到的。只是，似乎連九牛一毛、冰山一角也算不上。」丁東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假設所謂『平行宇宙』是真的存在，那大概就像我們此刻眼前所見的。然而，那不是外部的宇宙、外部的世界，而是存在於我們的思海裡……正確點說，存在於我們的意識深處。」

「無從選擇，是因為太多？」靜璇單是看著，就覺頭痛。

單單是門，便已經數之不盡。更不用說門後鏡像中他們眼裡的世界……

用算式來說明的話，那是無限的無限次方……

「若我真的是甚麼『無限女孩』，無數的我走進無數扇門，是否代表著我會有無限個人生？」靜璇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了。

丁東卻搖了搖頭。

「門被打開之前，是無限。打開了門之後，那就是唯一。」他頗為肯定的說：「真的就像量子的特質，只要被意識到觀察到，那就是狀態被決定了。」

「但我們根本不可能從無數個可能性當中挑出真正想選的。」靜璇疑惑的看向近在咫尺的丁東，實在有點害怕看著前面無數扇透明門……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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