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桥
去年疫情袭来之前的一月十五号,接近年关,安溥发行了她三部曲的第二首《外婆桥》。这是一首二十年前就写出来的歌,在陪伴外婆接近生命尽头的时光里,千言万语变成几句话,一首童谣,山丘和雀儿,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歌最初是简单的吉他伴奏,后面她很少唱,直到去年初,经过绵绵密密的编曲,重新展现出来。新的版本像是密码解谜,实话说,听了歌曲,看了MV,依旧云里雾里,隐约觉得是浓黑中透一点光,经过那么多黑暗的生命,依然可以栖息传递的故事。不过,因为发行在农历新年之前,而去年我罕见的可以回去过年,《外婆桥》这首歌就好像变成了某种年味的象征,这几天在头脑中挥之不去。
出国以来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农历新年,有大年三十的期中考,有正月十五刷夜赶due,有大年初一一大早跑到图书馆跑数据,还有在新春开始一份兼职当作新年新气象。时间久了好像也都习惯了,手机那头的照例热闹和眼前的一切如常。成年后开始发现过年的无聊,那种面对一桌子鸡鸭鱼肉的期待,放炮的撒欢,还有在春晚后半段努力睁开眼却终是睡成一团,统统停留在童年,好像如今的年和当时的它不是一种生物。一度想要甩脱各种各样过分世俗和统一的仪式感,却最终在某个年龄回头,发现节日不过是一个藉口,在日复一日不留痕的时间里,找个机会相见或放纵。
去年的新年以热腾腾的烟火气开始,然后在几天之内变成两重分裂的除夕夜,手机上的湖北哀鸿遍野,电视上色彩失真欢欢喜喜过大年。在疫情之下,从去年到今年除夕的时间非常没有真实感,像是白水煮面条,吞下肚去可以存活,但是留不下任何印象和想法。这两天总是回荡在心里的《外婆桥》,三言两语的nostalgia,像是一种磁力,隐约触到时光那头的东西,便有力气直视眼前的黑白,看看拿它怎么办。
今天惊喜收到安溥的电子报,感激她说“此刻仍能发现人生依然随时有新的体会来临”。好像体会本身,比起其他所有,更值得为它好好生活,哪怕它虚无飘渺不知何时会来临。
那么,新的一年,祝平安喜乐,生命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