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愛

2020年離開香港後的頭兩個星期，我被隔離在家中， 每天一邊聼舊歌，一邊工作。本意是想讓自己能夠轉移一點分離的焦慮與痛苦，卻發現聽歌把我變得更憂鬱，每一首悲傷的情歌，好像都在唱給你和我聼。

那一天， 碰巧聽到了張學友的《如果 愛》， 這一首充滿意難平的歌竟然非常貼合那一刻自己無處安放的心情。於是在餘下的隔離日子裡，我將《如果 愛》單一循環，聼了又聼到每日的工作結束爲止。

在愛情裡，我通常扮演硬頸不輕易低頭的那一個，哪怕低聲下氣，終歸也從你身上摔了重重的一跤，傷筋動骨，難有復原的那一天。 我才明白那種生命裡愛過一個難以被超越的愛人後，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是一種什麽滋味。世上比你好的情人一定還有很多，但我從來不是一個貪心的人，芝麻容易撿起來，丟西瓜落地的結果是果肉涂地, 場面很難看。

大家說，今日的你不是以前那個你了，都在勸説我不要回頭。我在每一個失眠的夜晚都在想你，「心動埋怨還有不能釋懷」，對了，就是這種感覺。我不知道怎樣才能釋懷，只能怪罪自己無能爲力。未來的日子，我大概也就清冷地將就地過活了。

春天了，你知道嗎，異鄉今年的櫻花異常燦爛，奄奄一息的人呐，好像怎麽也配不上這種春天的盛大。忍不住想起大埔海濱公園角落裡稀稀落落的那幾棵櫻花，還有一田百貨門口那條馬路上驕傲擠滿枝椏的木棉花。 我在粉色櫻花叢的上空俯視自己蒼白的臉龐，多希望可以和你在半空相擁，沉淪，下墜到這團溫柔的花瓣雲霧中，假裝你也愛我，至少假裝曾經愛過我。然而我不過是進錯了空間，看了一場不屬於我的轟轟烈烈，内心的兵荒馬亂把血管都踏爛。

在當初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就失去了等待你的資格。這幾年，我仍然被一些事情困住，但始終，無聲地，震撼地，欲蓋彌彰地視你為真愛，直到聚在我心頭的那一口氣，散掉。

如果這就是愛，那麼我再也不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