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我的（不）完美人生 Day 2：不了

不幹了大概基於拒絕的本質有兩種意涵：積極一點的「不要了」和消極一點的「放棄了」。前者有點困難，幾乎想不出來有哪個時刻情緒高漲到能說出這句話，安安靜靜地退縮、放棄倒是常有；或者更消極的安安靜靜待到事情結束或引爆那一刻。

遍尋記憶，沒有對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刻；就算心裡曾經這麼想，說出口也已經萬般修飾到聽不出來憤怒的意味。就算是辭職的時候，也幾乎帶著某種對同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的罪惡感；如今看來真是完全不必要。或許，這種不幹了的心情比較常發生在內心，某個旅行計劃看起來是愚蠢的安排，而狠狠對自己說；或者會在未來。

來到這個國家幾年，不只是被當地人、也被久居的外地人提醒著，在這裡可以不要就說不要。依然很難。但是，不知何時開始，漸漸反芻初入職場那幾年的記憶，才可以比較清晰定義當時發生的許多痛苦就是今日所說的霸凌。會有點自責當時為什麼被膽怯蒙蔽，把不合理的行為合理化，變成自我貶低的破口；憤努來得很遲。那時候沒有說「我不幹了」；反而安安靜靜看著事情發展，最後變成默認自己的缺陷，在離開時被對方施捨成「成長了」，多虧他的教導，溫馨和解作收。

再來一次，或者再遇到對方，我能在和諧的氣氛裡，把當時該說的「不幹了」說出來嗎？能夠戳破這種誤解之上的和諧場面，不要再演一個溫良退縮的角色嗎？大概會很難看。

前陣子為了申請計畫讀書，有那麼一段文字，大約是在說所有的過去如果不是基於現在都沒有意義。被翻得詞不達意。但是，照著個道理、反過來說，或許從現在做點什麼才能改變這段記憶像難看微小的疙瘩留在心裡的狀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