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开 二十四

“妾身参见皇上。”“臣妾参见皇上。”她们向皇上行礼。皇上怔怔地看着甄母，一言不发。

还是苏培盛在一旁提醒，皇上方才醒过神来，说：“起来吧。”

甄母说了一些寒暄地话，十分感谢皇上能让她入宫照料甄嬛。皇上敷衍着搭话，所有的心神都在纯元那里——老去的纯元，上了年纪的纯元，也会有皱纹和白发，可是她的面容也会一如年轻时美丽万千。临别时，甄母只说了一句：“大人与妾身一样心念女儿，不敢不尽忠于皇上。”皇上若有所思，说：“好。”

甄母告退。玉容却没有走。皇上问：“你还有话对朕说？”玉容道：“是。”“说吧。”皇上猜，她是为甄远道求情而来的。

“请皇上准许臣妾出家，为国祈福。”玉容叩拜皇上。

“容儿， 好好的怎么要出家？”皇上惊讶不已。

“皇上对甄家有气。臣妾请求皇上，保全莞姐姐。”

“甄远道的事和莞妃并不相干。朕不会迁怒于她的。”皇上有些生气。

“臣妾不是和皇上置气，而是真心请求皇上，允准臣妾出家修行。臣妾见莞姐姐受了那么多辛苦，好不容易诞下皇子和公主，臣妾真心希望姐姐不再受任何委屈，能过开心的日子。臣妾知道皇上疼惜莞姐姐，可是臣妾也深深明白，皇上有皇上的不得已。皇上不得已宽纵年答应，差点因此让姐姐失去灵犀公主。臣妾知道，皇上身处皇位，要以皇权为重。甄家的事情也是如此。臣妾心中并不怨怼皇上。只是真心希望皇上可以保全莞姐姐。甄家于臣妾有再造之恩。臣妾不幸小产之时，也是莞姐姐教臣妾认字读经，才让臣妾心情纾解。臣妾愿舍一己之身，为皇上祈福，为国祈福。”

皇上听她这样大胆议论朝政，但是言辞恳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从未有过嫔妃这样和他说话，即使是皇后，即使是曾经伺候笔墨的甄嬛。

“臣妾妄议朝政，请皇上惩罚臣妾，离宫修行。”玉容的话说完了。

这时，苏培盛来回话：“皇上，永寿宫差人送来了一盒东西。”

“是什么？”皇上问。

苏培盛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是皇上曾送给甄嬛的同心结，下面压着一封信。

皇上打开了信。那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是甄嬛的字。“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一首《长相思》。

皇上暗想，多像是纯元从茫茫太虚中寄给自己的相思。

“皇上，臣妾曾听闻纯元皇后温良谦和，善待他人的故事。臣妾不敢与纯元皇后相比。只求皇上让臣妾离宫修行，日夜为国祝祷。”

皇上的心绪被牵入茫然。若是纯元还在，她也会劝朕善待甄家吧。她也会为犯了错的嫔妃宫人自请受罚代过吧。她肯定，也会诚意地为朕祈福。他看着玉容，心里觉得无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