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第二天｜每個人都會煮的菜

你是否也跟我一樣，有時會突然在某個場景突然想到另一個完全不搭嘎的浮光片影?

日式咖哩應該是我離開台灣前少數學會做的一道家庭料理。從最簡單的洋蔥、紅蘿蔔、馬鈴薯炒肉加水去煮成，到後來離家求學後學會以水果及其他食材去豐富口味及香味的層次，這道菜應該可以算是我們家餐桌上最常出現的冬天療育菜色吧。

大約十年前的此時，有一晚請了鄰居來家便飯，事先已經說明是便飯，所以想也不想就做了日式咖哩。美國中西部因為多山不靠海，我也早已習慣且接受超市買不到新鮮海味的現實。因為不是平常的兩口子吃飯，於是除了平常會有的高麗菜絲，我又加碼茶碗蒸及味增湯，飯後甜點則是下午鮮凍的哈密瓜，再簡單不過的一道菜，主婦其實很心虛。鄰居夫婦也是旅遊愛好者，但是很少到亞洲，更從沒見識過亞洲菜一道一道上菜的排場。吃到日式蒸蛋臉上的表情簡直要哭出來似的那種驚為天人 (可憐的美國人)，總之賓主盡歡，可是我就是覺得好像少了點甚麼。

隔天早上醒來才想到，對耶，以前在雪梨時海鮮淹腳目 (好啦，這樣說有點誇張，但是所有住澳洲的華人肯定都會同意)，要做日式晚餐當天一定去魚店買生魚片當前菜。而我那時到美國已經超過五個月了，竟然也在不知不覺間忘了以前不管是宴客野餐還是平常的日子想吃就有的生魚片。

可能因為多年旅居不同國家，且多數又是接近偏遠鄉間的地點，剛開始發現自己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就遺忘，還很無聊又做作地寫了一些東西去記錄那個淡淡的失落感。現在繞了一圈又回到南半球的我，在食物方面已經沒有以前的苛求，同時因為住在想吃就得自己動手的地方太多年，即使手藝不夠精湛，主婦也已練就足夠的膽識可以隨意加減乘除運用手邊現有的東西，少了甚麼也不會是絕境。

更好的是，最近發現，遺忘以前的習慣也演變成一種習慣 (年紀漸長的禮物？) 但是與之伴隨著的是，在不經意間泥上鴻爪閃過有限的記憶體時，竟然多了一種甜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