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瑟西——把那些熟知的神話，重新唱一次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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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瑟西

瑟西是誰？

大概聽到這個譯名，奇幻迷可能先想起《冰與火之歌》中的瑟西（Cersei）皇后，但她其實是希臘神話中，在奧德賽的歷險裡，用藥草將水手們變成豬的女巫——**Circe**。

#藥草與神話的那些事

#通篇心得有雷，

希臘神話中豐收女神迪米特能護佑大地，令大地萬物繁盛豐收；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凡人見之皆愛之，她們皆守護著女性。赫密特看顧商人與旅人，那麼誰看顧善於用藥草的女巫們呢？

我猜，這樣的人選有瑟西（喀爾刻）與美狄亞。她們都是善於使用藥草的女性，無論於善於惡，她們都順心而行。

以往閱讀的希臘神話提到瑟西的故事時，全部都是以男性英雄為主角。例如斯卡拉的變形記中，化作海神的漁夫Glaucus愛上根本瞧不起自己的水寧芙Scylla，請求女巫Circe協助時，Circe的勸告被這位仁兄拋之腦後外，通篇讀起來，只有男性主角的情緒需要照顧......

在這一次的《女巫瑟西》中，由瑟西的敘述中讀者可以看見，葛勞烏斯根本是個沉浸於自己的光芒裡，完全不審視情勢的類型。瑟西知道斯卡拉根本瞧不起葛勞烏斯，在葛勞烏斯向自己述說對斯卡拉的愛情時，少女瑟西絕望的告白——更別說葛勞烏斯是因為她，才化身成神。

但面對少女瑟西的告白，葛勞烏斯的反應是：

他聽懂了。雙手抬起，好像嚇得怕我打他。他，一個高大的神居然怕我。「妳像我的姊姊。」

他將我一把推開，臉色僵住，一半氣憤，一半恐懼。他看起來就像以前的他。（P.66）

他看起來像以前的他。

少女瑟西因為愛，利用自己懵懂的巫術將人類漁夫葛勞烏斯化作海神，但葛勞烏斯一但成了神，眼中便不再有瑟西的身影。反而是瑟西痴痴的等待著，甚至為了讓葛勞烏斯明白斯卡拉的原貌，對斯卡拉下咒。

眾所周知，七情六慾向來是希臘神話的特色，但往往許多故事裡的主角是男性，敘述者是男性——特洛伊戰爭因海倫而起，可是讀這段故事時其實讀不到太多關於海倫自己的想法，反而是男性英雄們如何英勇如何智慧的描述多過其他；奧德賽中的奧德修斯在外飄泊二十年，留在家鄉的潘妮洛普便只是個背景。

這本書，身兼學者與作家雙重身分的作者，構建出在希臘神話裡另一個較不常有人注意的性別，而那個性別，其實佔了世界上的一半人口：女性。

作者開宗明義就讓我們看見寧芙的意義（新娘），不進入這個期待的女性，例如生得可能不漂亮或不夠吸引人，便沒有價值。瑟西比起她的姊妹來，外貌不夠出色，甚至她為了尋求大人的注意而表現乖順，在妹妹帕西斐眼中都是罪過。瑟西在家庭裡沒有價值，因為她的家庭中沒有人注意她，直到她被流放到愛以亞（Aeaea）島，她才開始找出自己的力量，萌發成自己的模樣。

Aeaea愛以亞島，原文如禹英禑，是迴文，正念倒念都一樣。在島上她與風一樣的男子（a.k.a八卦王）荷米特成為ㄆ......朋友，但如同時下女性一樣，常常會遇到這種別有居心的男性，雖然放著也不錯，但就是知道無法信任這男人。

在這本書中，瑟西的感情從懵懂（葛勞烏斯）＞摸索（代達羅斯）＞成熟（奧德修斯）＞明白並接納（特拉馬庫斯），這些神或人的名稱，都是熟知希臘神話的讀者不會忘記的名字。

但這次我終於有機會從女性的眼睛去看：我看到葛勞烏斯其實是個不能扶植的男人，他應驗了那句自古以來有些母親會告訴自己女兒的預言：「不要扶植妳的男人，因為當他當上了他想要的，他就會忘了妳。」

我看到代達羅斯，天啊他終於不再是白鬍子老頭的工匠了，他終於也有過年輕力壯的時期，以及一個擁有天分與技能的人，是如何為他人所利用。

我看到奧德修斯。

這個名字好像從小就有記憶，小時候看過好萊屋的特攝片(??)，裡面就有過當時還沒有動畫的畫面，奧德修斯與他的水手衝進獨眼巨人的山谷裡偷財寶，山谷非常深，他們將財寶黏在村人餵食獨眼巨人的生肉上，而那些生肉又會被禿鷹捉走，奧德修斯便利用這樣的方式逃出山谷。

奧德修斯真是個英雄。消滅特洛伊的木馬是他想出來的計策，他的事蹟在詩人荷馬的筆下成為《奧德賽》，成為人類歷史上不可避免的史詩，但在這本小說中，作家藉由瑟西，俏咪咪的挖苦這些詩人們：

『詩人大半時間都在貶低女人，好像我們不倒地嚶嚶哭泣，就算不上是好故事。』

簡直該用螢光筆畫重點的一句。

奧德修斯大概符合某種對英雄的想像，如同007詹姆士龐德，走到哪裡都有人愛，面對敵人計謀總能得逞，而且——最最重要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那裡還有忠實善良的妻子在等待。

最後的特拉馬庫斯，雖然之前印象並不是太好。

有些讀者覺得這本書還不夠女性，畢竟這本書裡除了瑟西，其他的女性有的太壞（如帕西斐，那個跟公牛啪啪啪的米諾斯王妃），有的太冷淡（如米狄亞，但她那時候在逃命啊），美好善良的一閃而逝，最後留下的也只剩潘妮洛普與瑟西。

不過讀這一本，忍不住也會想起瑪格莉特愛特伍奶奶寫的**潘妮洛普**：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E050071927

個人覺得也非常值得一讀，是愛特伍奶奶啊！

另外關於瑟西用的藥草，我之前一直很好奇。

在有些書上寫她用的是**白花黑根草**，這本書上寫她用的是摩里（moly），在日出出版的《希臘羅馬神話》中，認為moly可能是Holy moly的起源。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79284?loc=P_0005_038

但我好奇是不是真的有這種藥草，查了一下，居然還真的有，但應該不是古代傳說中的moly了，畢竟moly的形容是『白花黑根草』，現在的moly指的是Allium moly L.，中文翻譯有人叫她熊蔥，但熊蔥的學名也不是moly，所以可能可以猜測是一種地中海常見的韭蔥類食物。

想想瑟西的藥草其實飄著一股韭菜味，感覺瞬間就美味了起來～

另外韭菜類的食物，在傳統藥草中與壯陽暖身滋補也脫不了關係，直到現在還是很常聽到有人說吃韭菜可以壯陽。

有時候用藥草看藥草，再讀一些作品時，也忍不住浮想連篇。

如果瑟西用的moly與現在使用的韭菜類似，那麼會不會所謂的變身，也與性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