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如何看待中葡關係？

作者：房間裏的人（澳門學16號作者之一）

2024年4月21日至23日「中國─葡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第六屆部長級會議」在澳門舉行，這個自2003年常設在澳門的機構雖然作用成疑，亦被視為是中國推動和葡語系國家的重要舉措，澳門也因而在中國的外交政策中佔有一席位。

然而葡萄牙作為歐盟成員國，又和美國保持不錯的關係，和中國如果走得太近，歐美自然有「意見」，要在中、歐、美三者之間保持一個友好的平衡，是一個高難度外交操作。這也是為何在2020年葡萄牙的外長Augusto Santos Silva要向Financial Times公開表示「葡萄牙是中國在歐盟的特別朋友只是一個神話」。不過隨著中國對葡國的投資在近年快速增加。「中國」在葡萄牙社會的存在感也隨之而增強，那麼葡萄牙人到底是如何看待和中葡關係？

這次我要介紹一篇2022年發表在期刊 European Review of Business Economics ，題目為 Portugal-China Geoeconomic Partnership: A Shot in the Dark? 的研究，文章中提供了據我所知為數不多，針對葡萄牙社會對中葡關係的公眾調查。這裏需要注意的是雖然號稱接受了調查的1416個樣本在性別和年齡上具有全國代表性 (但平均年齡高達44.8??)。但樣本是通過SurveyMonkey向社交媒體推送調查問卷獲得，是一個名乎其實不具代表性的樣本，所以發現只能僅供參考。

首先來看對中國的總體感受。由下圖可知葡國社會感覺最正面的國家/機構的順序依次是歐盟、美國、中國和俄羅斯。作為歐盟成員又和美國關係不錯，排序的首兩名並不讓人意外，令人有點意外的是分數上和俄羅斯竟然非常接近……而對中國評價比較正面的議題都和經濟貿易相關。

那葡萄牙社會對中國的評分到底是高還是低呢？下圖把葡萄牙和其他歐洲國家進行比較，就不難發現即便是在評價較正面的經貿議題，和其他歐洲國家比較，葡萄牙的評分是偏負面的，而且在幾乎所有議題中評分都靠後。

如果進一步把歐盟和美國加入進行比較，更能看出葡萄牙社會對中國「複雜」的態度，一方面它是歐洲國家中，最傾向視中國是和美國比肩的軍事和經濟強國，但另一方面在人權表現評價和基礎設施的合作意願方面(例如5G)，又想保持距離。

最後，面對這樣的如前《環球時報》總編胡鍚進所言「複雜的」中國，葡萄牙社會想採取怎樣的外交政策？下圖顯示，多數人認為應該跟從歐盟的對華政策。並在這個基礎上和中國展開經貿和一些全球性議題(例如應對氣候變化)上的合作，但又要防止中國在地緣政治上在歐洲的擴張(包括網絡安全)。

正如之前所示，雖然這項公眾意見調查只能僅供參考，但我們仍能得到一個簡單粗暴的總體印象，即葡萄牙社會對中國是一種又愛又怕的態度，既希望和從中國的經貿中得到好處，又不希望經濟上太過依賴對華貿易，同時又想和歐盟及美國保持良好的關係。

這種「既要、又要」的態度需要很好的外交操作，以目前葡萄牙政府的施政能力，能實現多少實在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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