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對決大魔王

黃懿翎 (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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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步刊登於女人迷

圖片來源:網路

日劇《惡女》改編自深見惇1988-1997年的同名漫畫,描述日本女性在職場的各種遭遇,主角田中麻里玲是看起來天兵型的爆衝惡女,一心想出人頭地,在當時的日本,光是「想要出人頭地」的「女性職員」就已經夠惡了。當然,2022年與1998年的時代背景相差非常多,但相同的是,一樣塑造出主角衝撞現實體制、規定、主流價值觀的「惡女」特質,而這種「惡女」跟台劇《俗女養成記》的「俗女」相似,都是一種挑戰「好女人」的象徵。

其實這30年間的日劇經常碰觸到性別議題,試圖探討日本社會僵化的性別角色框架,如何對於女性造成壓迫,我看過的就包含《坡道上的家》、《我要準時下班》(其中一集),《鴉色刑事組》(其中一集),以及最近的《檜山健太郎懷孕了》,大抵都是談到女生懷孕生子後的母親角色,在家庭、職場等社會場景的衝突。因此漫畫《惡女》裡的觀念,即使在那個時代可能算是新穎,放到現在可能也算普通甚至過時。

沒想到漫畫《惡女》2022年翻拍成日劇,除了碰觸到一般日劇常見的女性成為母親後,在家庭與職場成為弱勢的狀態之外,更碰觸到性別問題的大魔王:父權。

田中麻理玲參與了峰岸雪主導的JK5計畫,預計將公司裡的女性主管比例,在3年內從原本的一成提高到五成。但計畫推行之後,發現很多女性職員其實無意升職,原因包含家庭、個人特質,或是因為少有這種榜樣,導致他們無從想像女性主管的樣子等,導致計畫遭受阻礙,但這不只是因為女生的緣故,也跟男生有關。日劇裡雖未直接說出父權這兩個字,但有談到男生在這個社會主流觀念底下的辛苦與難處。

其實男生也在適應這個社會的變化,他們變得不知道該怎麼跟女性職員相處,或與積極投入工作的另一半(尤其在有小孩後)共同經營家庭,乍看之下,男生似乎是女性主義的受害者,但其實上述的那些狀況早在這幾年之前就已存在,只是沒有浮現出來,其中一個原因在於他們沒有「聊心事」,透過彼此袒露軟弱來互相理解的文化,而欠缺這種文化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要求男生要有男子氣概的「父權」,他們不知道怎麼樣展現自己的軟弱,所以即使能力不足也無法自在表現出來,怕被踩在腳底下;無意擔任管理職也不敢說,怕被認為沒有出息;同樣家裡公司兩頭忙,也只以攻擊隊友的形式來展現自己的焦頭爛額。男生被教導要堅強、不能軟弱,因此之所以展現堅強,其實是因為比女生更接受那一套父權期待、更認命。但當他無法處理自己跟周圍的人,甚至是親密的家人/另一半的軟弱時,就會變得的不知所措,只能以暴力抒發出來。所以我們很多時候看到的男性,才會容易具有攻擊性。

這呼應了艾瑪.華森(Emma Watson)2014年在聯合國演講的其中一段內容:

「我也看到許多男性因擔心開口尋求幫助是沒有男子氣概的表現,所以年紀輕輕就罹患精神上的疾病,——事實上,英國20-49歲男人當中,有絕大多數死於自殺,比例甚至遠遠多於交通意外、癌症和冠狀動脈血管疾病。我也看到不少男人因為扭曲的成功觀念而變得既脆弱又缺乏安全感。換句話說,男人也從未獲得真正的性別平等。」

而劇中JK5計畫的走向,也從原本直接叫女生接受主管培訓,排擠男性主管,轉而透過聆聽和尊重個人特質、狀況等意願來調整計畫節奏,積極朝向兩性平權。

當然,這終究是虛構的日劇,日劇有個特色,就是很容易營造「只要主角有心,大家都會受到感動來幫忙,然後事情就成功了」的結局跟氣氛。不過這次的改編帶出了非常重要的一個面向,就是:男生、女生都是父權的受害者。

總體而言,我覺得2022年日劇《惡女》的改編,雖然劇情、人設大改,但基本精神還是有抓到,而且還是很先驅地提出了一些性別在家庭、職場上應該深入追究的大魔王:父權制度,光是這點就很值得讚賞。

圖片來源:網路

父權/性別書單(「至少」以下3本):
1、《82年生的金智英》(漫遊者),有改編成電影
2、《我是男生,也是女性主義者》(日月文化集團)
3、《性別打結》(群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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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懿翎 (令雨)專職翻譯,出版多本譯作。翻譯・時事・戲劇・書・手作烘焙。 meadowling@gmail.com。FB🔎【翻譯人森的滋味】:FB🔎【Ling 烘焙實驗室】IG🔎 lingbaker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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