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写作练习丨梦境 之 白色房子
原文: 中午,某快餐店內,一名女子,三十歲,身高165公分,皮膚白晢,兩頰有雀斑,身穿一件淺藍色碎花連身裙,圍著一件紅色絲巾,在售餐處買了一個漢堡套餐。 她捧著餐盤去找座位,一名青年坐在她正要坐下來的座位,她與青年發生衝突,最後青年面色不善的站起來,走的時候撞到她的餐盤,可樂都倒了下來。 女人指著青年的背影在罵了一會兒後,便開始進餐,擠茄醬時不小心沾到絲巾,她馬上拿紙巾清潔。 下午,她與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士,在咖啡店喝咖啡,她已經換了一條藍色的絲巾,男士說這衣裙配上紅色絲巾比較好看。
创作:梦境
我们搬到了海口。在广场中央仰望整座城市,头顶黑压压的,雨一直下。潮湿的城市,怎么和想象中不同?
他一言不发站在雨中,看顾我们的行李——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是我想象中的、孤零零等在那里。
我分不清此刻的处境,茫然带走了唯一的伞,心想必须要在天黑前找到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在这个城市安家。
没有人给我地址,导航无缘无故指了一条路,目的地就在附近。我往前走,在十字路口遇见一座白色的房子,“就是这里了。”我听见心里的声音,或者来自别处。
拉开玻璃门,是快餐店,一个身穿浅色衣服的女人背对着我取餐。实际上那衣服模糊一片,根本辨认不出,想象中是连衣裙,颜色似曾相识。总之,那个模糊的女人就是她,我在现实中见过多次。
她脖子上系有红色丝巾,好像也只是一种感觉。等我想起来,那条丝巾就被惋惜地摘掉了。
据她回忆,是在和我打招呼时,先确定的座位被一个冒失鬼捷足先登了。她不甘心,像是小时候领错了奖品,必须要回来才肯罢休。她抢回了座位,却不小心弄脏了一条丝巾。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故事,或许还伴随着“可乐”、“番茄酱”的细节,但谁也不知道是怎样发生的,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出现在那里,并失去了一条丝巾。
那时我应该和她一起,但就在面对她的背影、凭感觉认出她的那一刻,我与故事暂时脱离了连接。我并未目睹那场争吵,只知道它发生过。
回过神,我们坐在白色的房子里喝酒。她不停地喝,单手撑着脸看我,带着一种特别的笑意,人们只要一想起她来,就会记起的那种表情。
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眼珠子是不是也在片刻间停止了转动?
好像随时都可以再接入这个故事,只要它的轨道还在这里,只要夜晚还没有结束。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可以算作开始的地方,断断续续,像原野上的一列火车,开得极慢,只要你想,随意可以跳上去。
嘘,先别吵,别忙着分析,天快亮了,我必须要回到列车上,她还在那里等着我。
在那间白色的房子里,灯明晃晃地亮起来,我滴酒未沾,好像已经说明了来意,又好像没有。她还是带着那股笑意看我,并不在乎我是否举起酒杯。我将要开口,她好像就知道了。
不知怎么搞的,她的时间突然被拨快了,喝酒、上班、约会,好像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而我呆愣在原地,重复着截至目前唯一的事件:我需要她的帮助,帮我们找到一所房子。在天黑以前,我必须回到伴侣的身边去。
迟迟得不到答复,我开始变得焦躁,因为天就快黑了。
她在闲隙里抬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她有两张票。我知道她的意思,没有办法帮我找到房子了,我只能独自面对黑夜。
雨还在下,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白色的房子又重新长出来,包括我。
服务生穿梭其中,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径直朝我走来,像是相识已久。我接过他递来的咖啡,低头准备要喝,却发现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啊,这不是我的!
时间变快了,咖啡浮在空气中。眼前的男人不知拿了什么剧本,又是何时登上列车的,他指了指我颈上的丝巾,说红色更好看。
我又急又气,但始终解不开它。那种鲜亮的蓝,模糊成一团,像是随时可以将人烫伤。
天快黑了,我必须赶回去。这是一开始的故事。
但为什么会不停地出错,是反复进出列车导致的时间线错乱吗。还是说原野上不只我一个,男人和女人,就连丝巾也有自己的想法,可乐和番茄酱选择不出现,安静地待在一节车厢里,只有见过它们的人才会在走廊里交换故事。大家只能默认,列车才会继续前行。
但来不及了,在我第一次走神的时候,故事就已经被篡改。
海口不见了,看起来很忧伤的我的伴侣,我们虚幻的行李,在一个城市安家的未来。天一定会黑的,但我几次登上列车,都找不回那个故事了。
时间飞速旋转,雨停了,白色的房子慢慢坍塌。要学会在心底默数,一二三,再尝试睁眼,直到看清窗帘的颜色为止:蓝色。
闹钟响起,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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