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鵝的獨舞秀

如何了卻心中尚未開啟的故事？

身為天選之女，懷舊的個性深入骨髓，好像這一特性固然存在於我的個體，不管我是幾歲的成年人，這樣一直循環的懷舊會持續伴著我，走向也許是世界的末梢。

身長在小鄉村，但是家庭教育從不匱乏，我讀書、識字、懂經財、聞生意，唯獨情劫難逃，無人願教。我常好奇，遠房親戚的久違回鄉，偶爾從侄姨口中略得耳聞，但卻從未見其真人。好奇她們的離鄉生活，好奇她們怎麼有勇氣放下故鄉的一切，扎根外地。難道成為大家口中羨慕的有錢人，唯有往外地打拼才有成功的可能嗎？然疑問一直都只是疑問的形式，人長大確實會對世界的維度有所了解，但能拿得上檯面聊起來的又有多少？我深知自己不過是眾多遊子中，身分較特別的那一位，所謂天選之女，我想這名稱不為過。

看我叨叨絮絮說了那麼多，不過是回鄉三週所得感觸，我每次糾結自己未來的可塑性時，總是會與身邊同儕比較，可大家起跑點終是不一樣，這份比較又能產出什麼意義？所以我不斷糾正自己的想法和心態，望有天能領悟出別人如今就已明瞭的道理。

只是，有些事，無法控制。

我大概是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初遇多次出現在我日記的「好好」先生會是此般場景。我私下常常看著社交軟件上的照片移神，並非此人長得多麼英俊威武，我只是好奇自己與他的故事會從哪裡開始。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學長身分，別無他想。偶爾回鄉，會期待遇見的可能。這份期待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久到我也沒有發現的時候。

我期待在某間奶茶店結帳時的巧遇、或許是在商場購物時的擦肩而過，可未想到竟會是毫無心理準備的餐廳碰面。那些晝思夜想在那刻達到了沸點，慌亂中收起了自己的不安分，刻意洋裝出的沈穩成了我唯有的偽裝。我甚至不用練習，一眼就能認出，出現在夢裡、幻想、日記的那位「好好」先生。說來可笑，原以為在腦海中練習過無數次的對話卻一點用處都派不上，我只能默默地退到不曾被玷污的學長學妹的關係。

這可能是此次回鄉久久無法釋懷的場景，明明什麼事都未發生，但掀起的漣漪卻在我心裡無法散去。對於自己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也不是具備經典之作的學妹，我只是我。這一場尚未開啟的故事，像白天鵝的獨舞秀，我在腦裡將整齣戲演完了，白天鵝最後不過被眾人欣賞，故事卻始終未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