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卡夫卡
今早醒得早,推开门撞见隔间的阿飞裸着半身,他低下头回屋套了件t恤。海边还是早晚好,风也舒服,沙也舒服,浪也舒服,是那种独自一人绝对会想要裸着的自在的好,多了件衣服遮掩了多少好啊。
在清早没有一个脚印的沙滩上跳舞,在夜晚满是遗落的脚印的沙滩上跳舞,我感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伪装指令:想象把自己安置在石缝中,碎石滩的生存要领就是伪装,硬梆梆的伪装成毛茸茸的,移动迅猛的伪装成一动不动的,伪装成无机物的会在涨潮时伸出无数细长的须爪,伪装成小螺小蟹小鱼苗风浪不惊巨石无阻的存活。
刚刚淋浴,一只绿甲虫爬到了我的脚背上,和昨天早上的肯定不是同一只,但是一样冒失呢!
待久了,淋浴间会出现甲虫,房间砖缝里会有红蚁,窗子忘记关的话会有很多奇异的蛾子,早起不小心会踩到门外的小长虫,残存的防风林里会有在城市里完全没听到过的调皮的鸟叫声,石滩里都是横行的小蟹集中注意力也抓不着,岩壁上也不能细看,都是藤壶的道场,缝里都是寄生螺的地盘。
沙子到处是沙子,一开始只是沙滩上有,后来鞋缝里有,袜网里有,脚趾里有,头发里有,脸上也有糊着,行李箱和背包里也混有,床上有,饭菜里也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在意了,是我厌了。
“要写”成了一种噫气,在睡梦中消化好了。(这是在我写狂野之夜的时候,还挺痛苦的,经常凌晨醒来)
还是这个小兜,没能网到晚餐,只好捕捞最后一点晚霞。(在距离最近的十几公里外的村子里买了一个紫色的小网兜,出门都会带上它“捕风”)
浪漫到狼狈也就一个浪头的事儿。(天气好的话,一条沙滩三对新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造型)
是谁啊,遗落了一兜苹果,遭了海浪失了鲜亮还没腐坏。(在海边看到的“异象,觉得有趣就把“苹果”也写进了我的狂野之夜)
这两天阳光大好,风也驯良,我想要改写狄金森狂野之夜的欲望就也掀不起来,光看海就看呆了。
我大声地宣布:“ 灯塔的设计无与伦比,然而缺少神秘的气韵:人们不过出于纯粹的实用目的来设计灯塔,几乎不可能带有某种浪漫或深與的用意。” (还是借了点点关系才爬上了灯塔,一种意象的破裂,实在不美)
想要剔除这风声录下沙声,可是没有风声的浅滩也没有沙声。(在狂风天的风车海滩找灵感)
再吹一两周的海风,我的眼镜片就要刮成磨砂款了。(眼镜框缝里都是沙子)
在最北角,我即是岸。
捡了一裤兜小卵石,在沙滩上画些格子下五子棋。
不知道为什么,写的是虚构,写完有种预示。
老板向我们介绍说是,这个海湾一直风平浪静,天气好的时候就是一片玻璃海很出片。可是天气不好,每夜浪声吵得我睡不着。我不是只在入睡困难的时候会想到你,美丽的卵石、石湾里破碎的细浪、礁石缝隙里胆小易受惊的小蟹,你和这些细枝末节的空镜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我看到他们总会想到你。
顺着环岛公路来的游客,从台阶走下来,走进与这个野滩最格格不入的咖啡馆摆拍。来到个是快递送不到的地方,离最近的有超市的村子要10公里,乡道断断续续修修补补,夜晚没有路灯,滴滴和高德在这里都用不上。(还在适应需要纠结吃饭睡觉的阶段)
我想写个阴湿的作品,但热带不哥特鬼魅。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你看看阿彼察邦。(结果我来第一周都是湿冷,衣服没带够冻到我,怎么说呢,这也是一种求仁得仁吧)
我有个一直游到护照变蓝的笑话,但不适合在这里讲,因为对岸是广东。
来这儿之前,我想的是伍尔夫式的“稳定的光”;到了灯塔前,我变成卡夫卡,灯塔不可进,一如K不可进的城堡。停留期间,可做的太少,我在海边呆坐,一日漫长如都柏林街头的利奥波德·布卢姆。
(其实我的朋友圈的图片比文字好玩,我喜欢收集一些小灵感)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