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K勵志追夢晨間劇《小梅醫生》,那些藏在劇情細節裡,沒有明說的事

蔡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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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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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但是得有人不給你添亂,你才會認真又美麗
Photo Credit : (NHK官網)

2012年,HNK推出的第86部晨間劇《小梅醫生》(梅ちゃん先生),曾獲得日本觀眾票選,最希望再拍續集的晨間劇,雖然最後沒拍攝續集,但今年5月起,NHK在自家的BS12頻道,又重播了這部當年普受好評的日劇。

由崛北真希飾演的主人公下村梅子,在一次協助父親,援救病危的戰爭孤兒之際,悄悄萌生了當醫生的夢想。他有驚無險的通過醫專考試,一路展開求學、實習、國考,卻在即將獲得帝都大附屬醫院有給職的正式醫師之際,毅然決定離職,成為小鎮的開業醫師。

圍繞著守護小鎮市民健康的女醫生小梅,與下村家和鄰舍的互動,劇中呈現了戰後的東京蒲田,市井小民從戰後百廢待舉中重新出發,繼之迎來高度經濟成長的生活日常裡,彼此相助、扶持,分享喜憂的故事。

劇情平實、溫暖勵志且無高潮迭起,一向是鎖定女性為主要觀眾的NHK晨間劇,所設定的劇情基調,故事裡致力營造的戰後日本,各行各業都需要人才的投入,即便女性,只要有心付出,也能在各領域開創出自己的一片天。

其實,小梅醫生得以有夢最美且希望一路相隨,並不只是自己有心有努力,還得周圍的人間關係,不時的給點力。


Photo Credit : (NHK官網)

小梅一步一腳印,從學醫到成為開業的歷程,逐漸改觀了過往親友眼中,那個天然呆又粗線條,與細心嚴謹的醫學,完全搭不著邊的人設,特別是總以超高標準,檢視小梅醫學專業與職場表現的內科權威主治醫的父親。

醫專卒業後,小梅參加帝都大實習醫師考試,試場中一字排開的面試官,自己的父親就列位其中。雖然父親沒有在事前打通關節,面試時也沒有刻意放水,不過整個面試的氣氛,就是同僚傾向為下村教授的女兒開綠燈。

結束遊走各科的實習生涯,考取了醫師免許之後,小梅追隨父親的內科專業,成為帝都大醫院第一內科最菜的基層醫師,而第一內科與父親所屬的第二內科,在醫院裡又是有競爭關係的單位。

在女醫師比例極少,辦公室裡陽盛陰衰的大學醫院,男醫師的眼神,總是不太友善的打量著小梅;而小梅初來乍到,就被第一內科的主治醫,交付撰寫論文的工作。要不是父親將小梅點滴的努力看在眼中,時不時的暗中罩他,像是拜託下屬松岡指點小梅的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或許小梅在大學醫院的日子沒那麼好過。

此外,小梅雖然沒有因為父親的關係,獲得不同的待遇,跟別的菜鳥醫師一樣,該值夜就值夜,該被罵就被罵,但是不得不說,醫護人員與病患,只要知道他姓「下村」,馬上就會意識到,他是下村教授的女兒。


Photo Credit : (NHK官網)

小梅向父親提出開業的想法,父親起初難以理解,最終還是幫了一把。下村家以新宅向銀行擔保借款,讓小梅獲得一筆置辦診所設備的創業基金。

從事營建業的姊夫,支援了診所的裝修;而開業之初,則先由母親暫時擔任前台的受付,其後父親動用自己過去的人脈,幫診所物色到資深又專業的護理人員,協助小梅日常的看診與出診。此外,診所的收支報稅,則在小梅同窗彌生的介紹下,由熟識的會計師幫忙處裡。

下村家的鄰居,經營家庭式螺絲釘工廠的安岡家,獨子信郎是小梅的髮小,兩人最終走入了修怕電的狀態,發現最重要的人其實就在自己身邊,決定攜手共組家庭。

Photo Credit : (NHK官網)

兩家既是多年鄰居,又變成兒女親家。小梅住在婆家,隔壁就是娘家,診所也在娘家隔壁。婚後的小梅,忙於看診仍想盡責的攬起家務,被婆婆察覺到他的力難從心,精神不佳時端上桌的飯菜都是沒調味的,所以勸小梅不要勉強自己,還是專心看診吧!

看診忙碌,家務、育兒有親媽與婆婆出手支援,小梅夫妻不存在逢年過節該先回誰家的討論,因為全家就是我家,也是你家,兩家一起併桌吃飯也很常見。至於小梅在接近預產期與產休期間看診空窗,則由父親調派醫院的人手來幫忙。

老公信郎曾為了小梅日夜行醫,半夜還忙著讀論文,冷落自己和孩子,鬧情緒的表示父親負責工作天經地義,希望小梅應該「更像個母親」,建議他別再工作。小梅雖以「工作有你支持,跟不工作只能服從你,那是不一樣的」,結束兩人不愉快的對話。

爭執之後,小梅卻滿心內疚的貼出診所無限期休業的公告,引來街坊鄰居的關注,希望小梅的診所能繼續營業,守護小鎮市民的健康,信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過分的話,不再強求把小梅趕入只有家庭與育兒的生活。

小梅無論就學工作、婚前婚後,生活圈都圍繞著原生家庭周邊,他不用面對嫁去外縣市,工作得遷就男方做出調動,甚至因為結婚生子,放棄醫師的工作。


1980年代,NHK首部晨間劇《阿信》的編劇,也就是橋田壽賀子,集結了眾多屢仆屢起的女性,充滿皺褶的生命故事,創造出「阿信」這個經歷過無數悲劇又不言敗的角色。從《小梅醫生》一劇也可以看出,擔任編劇的尾崎將也,似是集結眾多有夢最美,但築夢之路少有好事者添堵,得以較少的後顧之憂,在醫界貢獻己力的女性們的故事,創造出小梅這個主人公。

小梅的追夢故事,很容易使銀幕前的觀眾,產生有為者亦若是的憧憬。不過,充滿溫馨勵志,演出女性追夢與成長的戲劇,畢竟只是戲劇。關掉銀幕,走入現實,在戰後復甦時期,能夠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即使走入婚育,還能留在職位上繼續發光發熱的「小梅們」,並非當時女性生涯規劃的普遍樣態。

直至1970年代中葉,「職業女性」(Career Woman)這樣的詞彙,在日本仍未見普及;1980年,正值21年華與事業頂峰的山口百惠,下嫁三浦友和,宣布從藝能界引退,至今仍是傳奇美談。

即使時序進入21世紀,仍有多數女性,無法擁有劇中小梅醫生一般的幸運。或許他們報考醫學院,可能會遭到校方為壓低女性入學率,暗中扣分;職場可能也充斥著厭女的氛圍,像是有男性住院醫師打從心裡討厭跟孕婦同組工作;而婚後的隊友是隻自我感覺良好的豬;親友的支援,更是可遇不可求。

戲劇裡的勵志是一回事,現實的困境又是另一回事。話說,演活小梅醫生的掘北真希,幾年後也在戲劇之外,選擇追隨了山口百惠的腳步。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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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凱西Cathy Tsai | 蔡凱西 台北人 / 不專業旅人 / 流浪中的學術人 / 研究旅行史與旅行文化的不良歷史學徒/《後綴》假掰文青誌編輯群 在出門旅行、閱讀,與作古的旅記文本中持續穿越 佛系粉專:https://www.facebook.com/travelhistorystory 合作邀約:misiaa2001@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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