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地方04|大樓梯

有沒有一個地方，是你喜歡與友人/家人一起去的？那裡什麼樣的氣質，令你覺得可能豐富或者撫平了你們的關係？寫寫你們在那裡經歷過的故事。

在我城有這樣一條（還是應該用「個」？）著名的「大樓梯」。

這是一條著面向大海的大樓梯。

那裡有時會很多人，特別是在場地舉辦活動的時候——我曾經有好幾年都在這裡舉辦活種活動。

但我想講的不是活動中的大樓梯，而是如上面那樣，人很少的大樓梯。

我在中學時代很喜歡到這裡流連。很多時，與朋友們在附近吃了晚飯，大家不想那麼早回家，又不想再花錢去「續攤」——我們那時實在沒有這個概念，最多是吃完飯吃糖水已，但那裡也不能待太久。於是我們很喜歡到這裡坐。

這裡人不多，對著大海很舒服。我們可能每人買枝汽水/茶/(年長一點點的時候)啤酒，在那裡坐著，談著。

那時，我們談的多是生活、學習、家庭、將來……我們迷惘，沒有信心。我們悲觀、不知所措，卻又戰戰兢兢地走著每一步，希望有更好的未來。那其實是一段很可怕的時期。

(我到現在仍覺得那段時期的經歷實在是太可怕……如果看官是父母，請嘗試與自己正在變成大人的子女好好相處，因為他們也真的很不容易……）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是物以類聚，我們都沒有甚麼異性緣，竟然沒有在這條大樓梯上面談過各人的戀愛煩惱！到我們開始會有「戀愛煩惱」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再坐這裡談天了。我們也許會去獨自搬出來的友人家中，或者會找一間可以靜靜談天的餐廳，再不然就去一間清吧續攤。

後來有好幾年我會常常到那裡工作，我就更會有意識地避開這裡，因為不想讓自己有「在工作」的感覺。

到現在，我已經不會到那裡工作，但朋友也越來越少見了。

我們的友誼，現在只在線上維持——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因為我很多朋友都已移居他國，而仍在同城居住的友人們都各有自己忙碌的生活。

有時路過那裡，是會有點唏噓的。那裡盛戴了我那麼多的回憶，我們在那裡談天、笑過也哭過，而如今，我只是一個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