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格言和諺語

2023 年 8 月 16 日

讀了一整天有關中世紀偽作跟造假的文章，無聊到整個人都變無聊了Ｘ~_~

格言這種東西實話說我有時候會有點嫌棄，特別是在論文裡遇見的時候，基本上就直接右上角關閉。因為既然是格言，一句話或一小段話裡面就要包含完整的意義，以便讓讀到的人能「聯想到」某個假裝深刻的大道理，那這類東西在論述裡就很廢，用來湊字數還可以，或者是某護士學院的哲學博士用來抬高主題（笑）。

諺語就不一樣，像中世紀的諺語作為民俗的象徵符號還蠻重要的，畢竟當時的法律實踐大多是建立在某些習俗基礎上，這其實在當時來講很合理，來統治的人只需要穩定的稅收，被統治的人只需要自己穩定的收入被保護，那當地民俗就是最直接的公平規則，而不是在一個小地方建立和實踐新的規則體系。那在這種有習俗或歷史做依託的狀況下，諺語相對於格言的文義就相對比較穩定。諺語的意義已經融合進日常語言，但格言的意義仍然保留在原文中，被誤用後完全沒有意義上的保障。

格言一般出自名人的文章摘錄，不然沒辦法叫格言，除非表面上能讀出滿滿大道理的隻言片語，可能被註明為佚名或無名氏。但是否為偽作就不一定，畢竟在中世紀甚至有收藏家從圖書館偷原著出來修改書內訊息。所以也不排除有人掰幾句模稜兩可的大道理拿出來騙人。諺語就不一樣，不需要假借著名作者的名義就能在語言裡流傳。而且諺語背後通常沒有整篇文章，所流傳的意義也比較單一，更不會有被斷章取義的憂慮。但諺語裡也有講大道理的部分就很煩，因為大道理這種東西向來無視差異或變數，讓讀者自行想像符合自身處境的一層意義，那這種話實質上跟廢話沒什麼分別。

就比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這個通常在被當作格言的時候會寫成是牛頓講的，也有說法是他在用這句話諷刺虎克，然而其實他也在引用，這句話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紀，貝納多的話「站在巨人肩上的侏儒」，但是僅僅在中世紀或啟蒙時期的時空背景下，貝納多的話才能成為一句「格言」，因為現在根本沒多少人知道這人是誰，自然也就最大程度地削減了這句話的權威性。也就是說，所謂格言的效力並不一定在於那句話本身蘊含多少大道理，而在於為這句話背書的人有多值得信賴。所以在我自己看來，除非有讀過格言出處的原文，否則格言本身內涵價值極低，低到「只能」斷章取義的程度。其效用跟「莫札特說：賽今吼呷」沒有太大分別。

類似往論文裡貼格言當論據的，還有那種講幾句話就給人家貼一篇文章地址，不多做解釋讓人家自己領會高深涵義。看似高高在上地在用論據，那其實讓對方自己找矛盾處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暗示自己兩邊都沒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