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孔子的地位开始恢复了?-托卡马克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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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取的了成绩,跟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没鸡毛关系,现代遭殃了,同样跟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没鸡毛关系。这个人说了未知生,焉知死,未事人,焉事鬼,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没有活明白,那他凭什么要对你负责?你的进步主义玩砸了关他屁事?

把自己当下的现实困境,归咎于一个几千年前的人,这是一种荒唐的无耻和卑劣。

孔子是什么时代的人?他是春秋时代的人。

彼时铁器尚未大规模运用,重犁尚未发明,深耕和轮耕还未出现,畜力耕作还处于局部试用阶段,属于先进的试验性科技。

彼时中国人的主食以粟糜为主,副食品佐以辅以豆类和蒲葵,肉食深度依赖狩猎而非养殖,稻麦属于种植范围不大的经济作物,没有蒸馏酒,发酵酒都属于先进技术,榨制酒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天子饮食也不过是肉酱配猪油拌饭,饭还是糙米,不是今天的精白米,绸缎尚未出现,最顶尖的纺织品是纱和布帛。

当时沟渠水井这类水利设施还属于先进科技,修个小堤坝能成为国家级重大项目,土木工程还高度依赖经验而非数学,连砖头都还没有普及,陶器已经是先进产业了。

当时军人们还在穿着皮甲,用着青铜器,驾着战车战斗,没有马蹬,没有扎甲,复合弓属于先进科技,十字弩还没有发明,由于青铜器属于高新科技,因此实战中还在部分使用石器。

当时的中国连天文历法都和当下大不一样,没有纸张,没有印刷,信息依靠竹简布帛进行记录,知识掌握在半祭司半文人阶层手中,人殉尚未杜绝,先祖崇拜已经算是比较先进的意识形态了。

彼时车不同轨,书未同文,话不同音,楚人稻饭鱼羹的饮食习俗在中原眼里具有异域风情,宫廷舞蹈的规模都是重大政治问题,当时对民族问题的认知还停留在诸夏亲昵这种部族联盟层面,对国家的理解还停留在意识形态共主联盟层面,对社会秩序的解读还停留在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口音上,金属货币还是新兴事物。

孔子就是诞生在这么一个时代的人。

你所处的时代他根本无法理解,正如你也没法理解他所处的时代,他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辣椒,没听说过内燃机,没听说房贷,没听说过互联网,他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从社会层面来看你和他近乎于两个物种,所以你的精神内耗和现实困境与他有鸡毛关系?

他在他那个时代尽了最大努力,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前瞻性,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努力做正确的事。你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做正确的事了吗?

在他那个时代他就说了,诸夏对异族不能有任何幻想,否则必有被发左衽的危险,这话他说错了吗?金钱鼠尾猪尾巴留了三百年还没留够是吧?

他告诉你了权力和义务必须一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什么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像个君,臣才能像个臣。如果君不像君怎么办?他也告诉你了:未闻弑君,乃诛一匹夫耳。

父要像个父,子才能像个子。如果父不像父怎么办?小杖受大杖走,该跑就跑,没必要硬扛。

你再看看你自己,请问你怒斥违反劳动法的上司了吗?面对社会中的不公你挺身而出了了吗?中国人的原生家庭很幸福很成功吗?中式家长教育还没受够吗?

他告诉你有的吃有的喝,精神生活丰富,念头通达,能和朋友一起去河里游游泳,吹吹风,唱唱歌就是好日子,就是理想世界 。

现实是中国的社会价值取向是必须要“上进”,必须要“务正业”,必须要“不养懒汉”,躺平摆烂罪大恶极,玩个游戏读个小说看个动漫跟他妈犯了天条一样。

他告诉你统治阶级必须要接受残酷的精英教育,必须要十项全能,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即一言一行必须符合礼法,要有艺术修养,懂文化有品位,要能征善战,会射箭会驾驶战车,文笔还要好,文法还要通,还要懂数学,凡是不符合这些标准的,就不配成为统治阶级。

平头老百姓则用不着守那么多规矩和礼仪,甚至用不着对国家抱有忠诚态度,哪个国家施行仁政就去归附哪个国家,用不着一棵树上吊死,对于猛于虎的苛政,该跑就跑,别惯着。

现实是体育生公子哥,大一实习就能去头部券商平台参与三个企业的IPO,既不能征也不善战更不懂文学和数学,保时捷和劳力士倒是了如指掌。

而平头老百姓则要守最多的规矩,负担最多的义务,背最多的锅,承受最多的道德审判,接受最多的价值判断,街头摆个地摊都要担忧是不是有损市容市貌。

他听说马厩失火了,只问了一句有没有人受伤,没问马。以那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马匹是极其珍贵的重大关键资产,等价于乃至高于劳斯莱斯玛莎拉蒂兰博基尼,但他只关心有没有人受伤。

现实是中国社会处于一种极度病态的固定资产崇拜中,以奇观规模而非居民可支配收入作为社会发展水平的依据。

任何人都可以向他求学,给十条肉干做学费就行,别说什么那个时代能拿出十条肉干的都不是普通人,在他那个时代,只收钱,不看门第就授课已经是真正的有教无类了。

现实是顶级学术资源从来就不是给钱就能上的,学阀的近亲繁殖问题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他不搞一言堂,那个因为白天睡觉被他骂“朽木”和“粪土”的宰予经常和他就学术观点发生争论,比如孔子坚持认为父母去世应该守孝三年,宰予说守个一年差不多得了,守三年?日子不过了?孔子也就是和他吵了一架,并没有赶他走,还因为他善于交际,伶牙俐齿,继续委以重任,经常派他出使各国,从事公关工作,他是孔子那个学术团体的形象代言人。

现实是下属顶嘴还能既往不咎的领导你见过几个?有些人一辈子也就是个小老板,但官瘾极大,对员工极其专横跋扈,别说顶嘴了,稍不如意就是劈头盖脸,动辄“不爱干可以滚”。

且不说孔子作为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和你的现实困境有鸡毛关系,单就说孔子在一个铁器都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就有了上面的认知水平,这是有些人能碰瓷的?

他说的这些但凡能做到一条,比如权力和义务必须高度一致。社会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些热衷于保进步主义的守的玩意,喜欢把自己当下的困境归咎于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说穿了就是无能加懦弱外加认知水平低,怨天怨地怨空气,唯独不肯直面自己是个铁废物这个基本事实。

现代取的了成绩,跟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没鸡毛关系,现代遭殃了,同样跟一个几十个世纪以前的人没鸡毛关系。这个人说了未知生,焉知死,未事人,焉事鬼,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没有活明白,那他凭什么要对你负责?你的进步主义玩砸了关他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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