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儒家·儒枷：在這裡孔子只是配角

        子路打赤膊趴在床上，雙手抓著書本，聳動著肩，止不住地發出「哈哈哈」的笑聲。

        顏回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情景。他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了，先是咳了一聲，但對方絲毫未覺。

        也罷，連敲門聲都沒聽見的人，怎麼指望他聽見微弱的聲響？

        「子路⋯⋯」顏回這麼一喚，子路才總算察覺到他的存在。

        「喔，到飯點了嗎？」子路猛地坐起身，抄過衣服就要往門外奔。

        活像餓死鬼投胎。顏回無奈地搖了搖頭。

        「非也。」他才剛說完，子路又奔回床鋪，或許是察覺到他一直站在一旁，故放下手上的書向他說：「顏淵我跟你說，這本《王爺的小逃妻》真的很有意思，比那些還好玩，裡面還提到老師曾說的『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句話呢！」

        顏回瞥向子路指著床腳高高堆起的書本，最上面一本上頭寫著《霸道總裁ＸＸＸ》，溫聲道：「曾皙向老師說起你把子貢讓你採買糧食的錢買閒書了。」

        子路啐了口，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罵道：「他是不是又趁老師講學完，大家散會的時候故意走在最後偷偷說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總是在最後鬼鬼祟祟的向老師打聽各種東西，我只是不想理睬他而已，當我怕他？」

        「但你真把錢花在上頭了，還一併翹了老師的早課。」顏回走向床邊，從上往下看向子路。

        「我這不是想說我們也才來不過幾個月，想多了解了解現代社會嘛。」子路心虛的轉開視線，摸摸鼻頭，「尤其這些書還時不時提到咱們老師的話，我不看看說得對不對怎麼行？」

        子路抄起身側的書舉高，「像剛剛跟你說的這句『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我就想起當初那昏庸的衛國國君，還有他那纏人又無禮的夫人，不禮遇老師就算了，還一起羞辱老師，真是氣人！」搖頭道：「不怪老師說出這樣話來。他倆的確難相處哦！」

        顏回一聽饒有興致：「書中何以解？」

        「我看看。」子路把臉湊向書，如實念出書本上的文字：「王爺派人抓回王妃。王妃嗔道：『你憑什麼抓我。』王爺冷冷露出邪魅一笑：『古之聖賢皆言，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本王今日一瞧，倒是所言不虛。』王妃隨即紅了眼眶：『你、你怎麼可以把我和小人相提並論！你這是歧視女性！』王爺嗤笑：『又何妨不可？』」

        子路一念完，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顏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文字，正想說些什麼，子路突然站起，害他差點驚地跌倒。

        「這寫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怎麼可以說老師輕視女性！這是污衊！我要向老師說去！」

        隨即顏回攔也攔不住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子路氣呼呼甩門跑下樓去。

        顏回拾起掉落的書本，放回桌上，掩上房門，滿面無奈地下樓。

        老師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端著茶杯，靜靜聽著子路解釋來龍去脈。右側的單人椅上，曾皙拿了包瓜子邊嗑邊瞥向老師和子路，顯然根本沒在注意電視節目在演些什麼。曾皙對面坐著子貢，想來子貢也想了解下子路把他投資股票的錢都拿去做些什麼了吧。

        「您說氣不氣人？」看來子路說到一個段落，正打算問問老師的想法。

        老師輕輕抿了口茶，抬眸沉聲問：「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子路完全沒料到老師會這麼說，一瞬間愣住了。

        「我說過，何以報德？」老師給了提示。

        「我知道！」子路連忙趕緊接。「以德報怨！」

        聽到這，顏回又忍不住嘆氣了，忍不住開口：「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子路知道自己犯了和剛剛小說裡同樣的錯誤，低下頭喃喃：「我這不是被現代人亂說給搞混了嘛。」

        子貢笑罵：「那你還拿我的錢買那些書來看！」

        老師放下茶杯，溫言：「罷了。這世道，並不是只有這一、二句被誤導成這樣，知錯改錯也就罷了。畢竟，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